李儒一指搁在房门口的行李,躬身道:“主公,儒已收拾妥当,可以随时启程。” 长空雁唳,刘俊蓦然惊觉,自平原郡出行至今,已有将近二十余日,的确,也是时候返归了。 “辰逸莫急,平原想来也无大事,不若就在舅舅这过年得了。”马腾自是舍不得自己的外甥归去,便出言相留。 “舅父见谅,过年确是不能了,但住多几天却是无妨,趁这段时间,我想差人走一趟洛阳,年前再到洛阳走一遭。” 东汉时期,有封地在外的王侯无旨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更不可潜回洛阳帝都,刘俊想在年前走一遭洛阳,这可是非请旨不可了。 马腾脸上泛起一丝失望,但也无可奈何,“也罢,辰逸你且在茂陵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那皇帝大哥的圣旨吧。”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刘俊一连数天都是陪着糜贞在茂陵闲逛。 李儒却像一只120瓦的大灯泡架在两人中间,让周仓那等粗人都有点看不过眼,多次提点,然李儒却是依然我行我素。 不过,随着这灯泡的照耀,茂陵城内却是多了两个店铺,一家叫糜记商行,一家叫平原酒舍。当马腾知道这个消息时,连连称妙。 毕竟刘俊送来的酒,快要被他造光了,现在开个平原酒舍,一听就知道谁开的,他能不高兴吗?自己的大外甥开的酒舍,那还不得酒管够?然等他找到刘俊要酒的时候,却让他有点失望了。 刘俊要求他负责茂陵到桃林塞(潼关)这一段路的商路治安,可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如马钧一家的事情。作为报酬,茂陵马府之人可凭马腾的信物购得低于市价三成(七折)的酒水。 毕竟,地主家也没余粮,前世作为自立门户的小老板,刘俊对这方面可是有着很深的体悟。 马腾心中虽略有不快,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自己也是当家作主的人,还真能体会没钱的难处。 请旨的赤影在第四天便回到了,刘俊也率部向马腾拜别。 马腾绷着脸,一脸的阴沉,他不是生气,只是因为故作如此才能使自己的感情不至于崩溃,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 生离,乃一杯苦酒,令人遍尝世间冷暖。 死别,恰似一曲悲歌,使人尽听世事沧桑。 然而,无论生离亦或死别,皆不过人生之一页篇章,终将化作过眼云烟。 于再世为人的刘俊而言,生离死别,犹如那四季更替,潮起潮落,实乃无法规避的生命常态。 每一次别离,皆是命运的一次磨砺;每一次亡故,皆是灵魂的一次升华,他已然看淡。 看着队伍渐渐离去,马腾终究是被风中的沙子迷了眼睛,快步回了自家的小院。 历时两日,刘俊的队伍走到了桃林塞,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刘俊不由得想起那关羽那张红脸,那时自己与他可以说是杀人逃跑的流窜犯了。不知道他在平原过得好不好呢? 关羽过得不太好,他的丹凤眼正眯成一条线,看着眼前来报事的士兵,“真有山贼围攻平原县衙?” 关羽似乎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卑职如何敢欺瞒长史?”看着眼前满身血污的士兵,关羽终究还是坐不住了,“你且下去找华神医疗伤,好生休息。” 说完,站起身来便出了大厅,对着门口的士兵道,“尔速去请贾先生到校场。” 士兵领命而去,关羽大步走向校场。 “咚咚咚咚咚!”三轮战鼓响过,平原王府前的空地上此刻已站满了戴盔披甲的士兵。 “云长可知是何人围攻平原县城?”贾诩一脸肃容。 “羽却是不曾得知,不过这却无关重要,重要的是这区区五千人居然敢围城,如此一来,与谋反何异,却是不容饶恕。”关羽怒道。 “将军既然不清楚,不妨与诩且推敲一番,再行出兵却也不迟。”作为被刘俊委以重任的贾诩,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对他而言,打是肯定要打的,不但要打胜,且虽胜得漂亮,最好将这些人全部俘获,毕竟,现在平原郡大兴土木,像这种只用管饭而不用支付工钱的人手,平原郡可是大大的需要。 “哦,不知先生有何安排?”关羽听闻,朝贾诩略一拱手,问道。 贾诩随手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拿起一根长枪,开始在地上划了起来。一边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将军暂时没有什么敌人,最起码我知道的没有。此处是平原王府,这个位置是青州府衙,那边是渔阳,这边是洛阳。”一大串的分析从贾诩口中叨念出来,最后得出的结果居然是危险来自青州府衙。 “难道是黄琬?”关羽大吃一惊。 贾诩摇了摇头,“黄琬虽强,却素有清名,此等下作之事必不是他所干。” 关羽不解,“那先生为何又道危险来自青州府衙那边?” “黄琬不敢,却不代表其它也不敢。”贾诩绺着自己下巴那几根山羊胡。“世家大族的实力我们要真的重视才行呐。” “羽,愿闻其详。”关羽拱手道。 贾诩笑道,“其实也无他,据余算之,此次围城想必与王爷上次归途遇袭之事有关。”说到这,贾诩朝正在修建房屋的那群免费劳力轻轻地扬了扬下巴。 关羽瞳子蓦然一缩,“先生是说,临淄于氏?” 上次刘俊回到白衣村河畔遇袭,杀了那领头之人,当时他来不及说话便被典韦一?弄死,事后刘俊也派出赤影查探,得知是于氏大族,还没腾出手去收拾,却不想自己离开了封地,于氏居然敢来找麻烦。 “除此之外,有能力有仇怨的人,诩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贾诩轻抚山羊胡,显得云淡风轻。 “那依先生之见,羽当何如?”关羽倒没有了那种目中无人的自大,反而虚心地向贾诩请教。 “呵呵,既然已知对方来路,要破之必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他们全部留在此地。”贾诩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睛里流露出森然的杀机。 “主公对外族狠辣,对本土族人却甚少举起屠刀,以致有今日之事,那么,这个恶人让我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