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城县衙,昔日威严庄重的象征,如今却沦为了一片废墟。 大火过后,只留下一片片焦黑的残垣断壁, 漆黑的残骸诉说着无尽哀伤凄凉。 纳兰元哲白皙的长衫已经沾满灰烬,走进废墟, 映入眼帘的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梁柱, 它们曾经支撑着县衙的雄伟, 如今却如同枯骨一般,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之中。 屋顶早已坍塌,只剩下一些破碎的瓦片和烧焦的木梁,散落一地,显得格外凄凉。 四周,墙壁也未能幸免于难,被大火烧得漆黑一片,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的空洞。 那些曾经挂满文书和画像的墙壁, 如今只剩下斑驳的痕迹,仿佛还能隐约看到过去的繁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煳味道, 那是大火留下的痕迹,让人不禁皱起眉头。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废墟时发出的呜咽声,仿佛在为这座曾经辉煌的县衙哀悼。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 县衙废墟之外,竟摆放着一个个冰冷尸体。 他们是平安县城的百姓,遭受苦难,求救无门, 但如今,他们却以一种无言的方式,躺在了这片废墟之外。 尸体有些蜷缩着,有些伸展着,还有一些没了半边躯体, 他们脸上,凝固着最后的痛苦与释然, 三百余人,只救下了不到一百, 而剩余的两百余具尸体也仅仅找到五十余, 其余的如这平安县城的衙门一般,化为灰烬。 这时,一辆繁琐复杂,带着一些奢华的马车匆匆赶来, 武彦哲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焦炭味,以及前方传来的阵阵燥热, 他掀开帷幕,将视线投向前方, 当他看到那一地焦黑时不禁心神急促, 一时间无法呼吸,脑海中空空如也。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到近前,他率先看到了那已经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的平安县城衙门, 再看到了那地上扭曲错杂的尸体,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怪味,是尸体烧焦的味道。 武彦哲只觉得腹腔内翻江倒海, 呕吐之意再也无法抵挡,他就这么趴在马车上, 将早晨刚刚吃进的莲子羹生生吐出... 在其前方,作为谋士的邱芝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与武彦哲一般趴在马车旁呕吐.. 二人先前在地方为官时,并非没有见过死人, 甚至见过灾情疫病带来的尸堆, 但如今眼前这幅场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臭味,让他们无法忍受。 不仅是他们,就连在场的一些军卒也早已呕吐。 过了许久,武彦哲像是被抽尽了全身力气缓缓抬起头,颤颤巍巍地下了马车, 脸色惨白,就这么与邱芝走在这一片荒芜之上。 终于,他视线中浮现出一抹白皙,是许久未见的纳兰元哲。 见到他,武彦哲的眼睛顿时瞪大, 苍老的身躯不知从何处涌出力量,干枯的手指抬起,死死地点着纳兰元哲, 口中发出阵阵嘶吼:“你!!!你做了什么!!!” 纳兰元哲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心中已经没有了丝毫怒意, 他看着前方赶来的京兆府隐武彦哲,放于一侧的拳头紧握, 不知该说何是好,甚至不知该如何推脱。 “纳兰元哲,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武彦哲噔噔噔地冲到近前,脸色惨白, 眸子中已经布满血丝,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纳兰元哲发出一声叹息,眼眸微阖: “武大人,还请调集周边各府县吏员,前来平安县城主持局面。” “宁长良呢?” “宁县令被百姓捆绑,同样死在了大火中, 与之一同死去的,还有平安县城的十一名吏员。” 武彦哲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似乎失去力量,开始摇摇晃晃,作势就要倒地。 一侧的邱芝心中已经畏惧到了极点,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惶恐, 他们只想将事情闹大一些,让这纳兰元哲难堪,再前来解围。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事情。 邱芝此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以想象,若是有人知道他与大人在府衙中所说, 那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 他连忙扶住武彦哲,纳兰元哲怒目而视: “纳兰大人,敢问您为何带着军卒来到平安县城? 又是如何让这些百姓汇聚火油? 火油又是如何点燃?您当时在做什么? 莫非是坐视不理?” 纳兰元哲猛地瞪大眼睛,心中愤怒再也无法抑制, 他伸出手一把,将邱芝提了起来,死死地瞪着他: “老子是都察院的官,管不到这京城平安县衙, 火都烧没了,你二人才堪堪来迟? 你们还是不是京兆府的官,这平安县城还是不是京畿之地所属?” 纳兰元哲将邱芝向一侧一丢,目光灼灼地盯着武彦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