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微微摇晃,停在了王府门口, 见到家门,王伯贞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论在何时,踏入家中总是觉得安心万分。 月光稀薄,穿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穿过小院,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前。 书房的窗户半掩,透出昏黄灯光。 王伯贞在门前驻足,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他轻轻推开门,步入书房。 屋内,王无修正伏案疾书, 听到动静,抬头望向门口,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捕捉到了王伯贞的身影。 王无修脸上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威严眨眼消失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关切, 见到儿子归来,他心中的大石也重重落地。 “父亲。”王伯贞行礼,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回来了?聚会如何?” 王无修语气平静,却暗含力量,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重。 王伯贞直视父亲,没有回避, 也没有丝毫隐瞒将在聚会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而且将那份名单说了出来。 王无修的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不时点点头,又不时摇摇头。 过了半个时辰,王伯贞的声音停止,昏暗的书房内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王无修将眸子抬起,脸上带上了一些笑容,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做得很好,为父很欣慰。” “多谢父亲。” “好了,你先去歇息吧, 若是睡不着,可以叫上几个狐朋狗友去大观街玩乐一番,为父这还有一些银钱。” 说着王无修便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递到了王伯贞手中。 此等场景让王伯贞感觉怪异无比, 但凡京中纨绔子弟的长辈都对他们尤为严厉, 恨不得他们即刻高中,或者杀敌立功, 对于他们花天酒地的银钱支持也极少。 但他却不同,父亲大人亲自给他银钱, 曾多次说让他不要整日窝在家中出去玩乐一番。 王伯贞抿了抿嘴唇,站起身微微躬身: “多谢父亲,孩儿先去休息了。” 王无修也叹了口气,轻轻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王伯贞离开,书房内陷入久久的安静, 王无修静静看着手中的名单,面色忽明忽暗, 对于三年前西虎城一事,在拿到这份名单后, 他已经在心中有了一些明悟。 至少能猜得到其中一些隐情。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年迈的老仆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面色平静, 他躬身行礼,声音虽微弱却清晰可闻: “老爷,有急事禀报。” 王无修神色凝重,他示意老仆继续,同时将手中的笔轻轻搁置于笔架上。 “在我们离开之后,黄俊与一位不知名的三品武道大家在京城内交手了。” 老仆的声音里带着凝重,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也感到颇为紧张。 王无修沉默片刻,眉头紧锁, 随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战果如何?黑旗之人都撤退与否?” 老仆摇了摇头,回答道: “目前尚不明确,但此人行踪隐秘,修为颇高,恐怕不易查探。” 王无修点了点:“知道了,黑旗一直隐藏在暗中, 能存活至今,自然有几分本事。 接下来的几日里,京中可能又会百姓作乱, 你要盯好,看看是谁在幕后指使。” 老仆微微躬身:“是。” .... 翌日,京兆府尹武彦哲如往常一般到京兆府衙门上衙, 寻常京官得以休沐,但越是手握权势的官员就越不得闲。 如六部九卿,内阁诸位官员,以及他这京兆府尹! 每到新春,都是他这个京兆府尹最忙碌之时。 武彦哲身材干瘦,面露疲惫,走起路来异常缓慢,像是垂暮老者, 一些吏员见到如此,不由得心中腹诽, 这武大人与上任京兆府尹陆务升相差甚远。 武彦哲对于这些腹诽,以及京中各官员的评价都听之任之, 他没有陆务升那在四处任职的经历, 也没有其身后那茫茫多的京官作为依靠。 陆务升想要推行的政令,凭借其京官领袖的身份能毫无阻拦地推行,但他不行... 处处受到掣肘,以至于来到京兆府衙门不过几月, 他就已经感觉自己老了十余岁。 今日,来到京兆府衙门的武彦哲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 为数不多的吏员眼神飘忽,似是有心事。 这让他眉头微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武彦哲的心腹,也是谋士邱芝匆匆赶了过来。 他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透露着急促,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反而尽是急迫! “上位,上位...出大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武彦哲眉头微皱,轻轻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