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静谧无声,陆务升身前长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封书信! 他没有迅速将其拆开,而是静静放在那里静静看着,面露思索。 似乎自从他来之后,这九边赤林的局势就变得波诡云谲,城内的二王似乎也多了许多个选择, 以至于频繁送来书信,这让陆务升不禁皱起眉头,有些怀疑自己来到这里是好是坏。 同时他又在心里暗暗思量,他来到这九边赤林有没有人暗中操控, 若是莫名其妙地进入圈套,那不光对他自己, 包括对他身后的皇党来说,都是一个极大打击。 想了许久,他呼出心中浊气,整个人松弛下来。 事已至此,城内二王已被牢牢围困,还能跑了不成, 就算是进入圈套,那他们皇党也有所斩获,至少能将这二王留下。 陆务升收起心思,轻轻拿起桌上信件,慢慢拆开... 可当看到线上文字时,却让陆务升眉头顿时皱起,甚至闪过一次错愕。 信件的内容极为简单,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我是呼延大托,准备投靠大乾,寅时一刻与城南树林见面详谈,切勿泄露。” 这文字不似大乾读书人那般简单干练, 反而有些扭捏,不那么好看,似是草原人做派。 而且这文字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废话,让见惯了嘈杂文字的陆务升一愣。 很快,他便眉头皱起, 认为这封书信是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让他们疏于防备。 但,似乎没有人有如此动机, 那赤林城就在那里,攻城与否全凭两位侯爷决断,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倒是书信上的内容与他有大关系, 若书信之事为真,那这书信送来此地也极为妥当,毕竟他是朝廷九卿之一。 可...随之而来的疑问,却将陆务升淹没。 呼延大托为何如此做? 就算此刻他们被困在城内,但也没有到如此摇尾乞怜之绝境, 甚至昨日城内还有二人送来书信,想要与大乾和谈,放他们出城。 如今不过一日,便改变了主意? 忽然,陆务升微微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这是呼延大托一个人的决定?” 如此一来,昨日那封书信与今日这封书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昨日那封书信上的滔滔文字也不如这短短几个字金贵, 毕竟他身为朝廷官员,深知开诚布公地谈和私下谈是两码事,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只是,他有些怀疑这封书信的真假。 若是想要将他诓骗出军营,而后派遣武道高手斩杀...那此举意义何在? 陆务升想不明白,若是他们有这个能力, 为何不杀靖安侯与平西候,如此岂不是简单了当? 陆务升越想心中越迷惑,深吸了一口气,将大脑放空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很快,他猛地睁开眼睛,想到了那赤林城内隐于无形的另一股势力。 裴云五与何尚恭,这二人主导了蛮人入城一事, 却被草原人反噬,困在城内,无法脱身。 就算是有机会脱身,也将受到朝廷的绞杀。 而这...是他们的自救? 陆务升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心中此刻有一种强烈感觉, 这或许就是答案,也是呼延大托改变主意的关键。 “可是...为什么要送信于我呢?” 陆务升轻轻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顿感心情有些烦躁。 又拿起书信仔细看了看,有些埋怨这呼延大托就是粗人,也不知多写一些。 叹了口气陆务升,将手中书信一丢,心中作出决断。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决定去看一看, 无他,只因草原王者投靠大乾一事诱惑太大! 不仅仅是对皇党,对于西军靖安军,以及整个大乾朝堂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至少能暂缓刀兵,让大乾百姓不那么彷徨无助。 深吸了一口气,陆务升看了看时间, 距离寅时一刻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若是此时出发,时间有些紧。 这又让陆务升生出了一些烦躁,冷冷地开口: “跟随本官外出。” 这时那道皇室供奉身影缓缓出现,挡在了陆务升身前, “作甚?你想阻我?” “不,我无法带陆大人悄无声息离开军寨。”那皇室供奉缓缓开口。 陆笙轻轻摆手:“不必如此,牵两匹战马来,我等大摇大摆出营寨便是,两位侯爷不会过问的。” 听到此言,那皇室供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但对于人心这种弯弯绕绕,他有些不懂,所以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西军营帐南门大开,两匹战马疾驰而出, 身后还跟着千余名靖安军卒,这并不是监视, 而是陆务升主动要求靖安侯派人保护自己, 到了他这一地位,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纵使他不怕死,但却不能死。 陆务升骑在马背上,眉头紧皱,感受着松散的骨头来回碰撞,心中愈发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