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西军营寨静悄悄的, 只有寻营甲士的盔甲碰撞声,与压抑到极点的军卒哀嚎声不时响起, 经过一日攻城,受到轻伤的军卒早已歇息,以此来恢复体力。 至于那些重伤军卒,则忍受着疼痛,静静等待伤口愈合。 好在如今是冬日,不需要担心因为天气炎热而产生的化脓,这让军卒们少受许多罪。 冬日作战,福祸相依。 中军大帐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林青所在的军杖闪烁着昏黄烛火, 每一次有冷风吹进,烛火就会轻轻摇曳,将一道静坐的身影映衬出来。 不时有寻营的军卒投向那道身影,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 每次战事开启,夜晚都能看到那一道身影,似乎那道身影不需要休息。 林青默默在长桌之后,浑身气力弥漫,丝丝血气不停在他身侧环绕,滋养着他的五脏六腑。 在突破了五品巅峰之后,林青便彻底将睡眠这一耗费时间之事舍弃, 当然若是没有战事发生,他依旧会正常休息。 如今他正在看着一份份军报,这是今日战事总结, 其中一些事不仅需要西军严肃对待,还需要靖安军严肃对待。 其中包含在攻城中军卒的调配以及轮换,还有各部的衔接。 至少今日,抛石机与弩车就没有配合完全,还有很大的进步余地。 若是二者能两两结合,那对于后续的攻城将更加轻松, 甚至可以三者结合,加上弩箭,彻底将城内的草原人军卒压制,让其抬不起头, 从而使得更多的精锐军卒登上城墙! 另外今日的攻城让他与种应安还意识到, 不论是攻城还是守城,骑兵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若是今日有骑兵安排在前军,那今日草原人冲出的一刹那, 骑兵便可迎上,配合步卒加以绞杀,甚至还有机会冲入城内控制城门。 在战场之上想要取胜,做的便是取舍,以小博大, 一支骑兵不会影响全军动向, 但若是出其不意,可以获得最大战果, 像这样的布置,在攻城军伍中还有许多, 比如在先登军中埋伏的武道高手, 听种应安说,他们会如普通军卒一般爬上城墙,如普通军卒一般厮杀。 可若是发现了草原人的将领,其余人便会以此人为中心, 迅速向草原将领突袭,从而完成斩杀,让草原军卒陷入混乱。 此等人物在先登军中毫不起眼,人数不详,或许只有种应安与先登军的将领知道。 林青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军伍布置都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有朝一日靖安军壮大,得以扩充步卒,那此等方法便可现学现用。 百战兵者,亦是集百家之所长。 就在林青皱眉思考之际,军帐外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手中毛笔微微一顿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抬头看向军帐入口,只见钟信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发生何事?” “侯爷,草原人从东南两个方向出城,突袭了老城军卒与镇国军!” “何时发生的事?”林青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中顿感意外。 “两个时辰前!如今战事刚刚结束,两部人马损失惨重,伤亡至少万余。”钟信的脸上带着凝重,连忙继续说道: “报信的军卒就在军杖之外,侯爷要不要见一见。” “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血迹的军卒冲了进来,身穿镇国军甲胄,头上的盔甲早已消失不见, “突袭你们的是何人?多少兵马?” 那军卒带着哭腔连忙说道: “回禀侯爷,来人带着呼延部的将骑,人数大约两万,皆是骑兵。 他们从赤林城中疾驰而出,剿灭我方斥候后直奔营寨, 幸好今日刚刚结束攻城,军卒们依旧心生警惕, 这才在骑兵将要到临营寨之际提前察觉,要不然损失还要更大。” “之后呢?这些骑兵去了哪里?”林青眉头紧皱,连忙问道。 “他们回城了!” “回城了?” 林青轻咦一声,与他猜想的有些不同,他认为这些骑兵可能会穿过战阵直扑京畿之地, 行攻其所必救之法,让靖安军与西军分兵。 但...居然又回城了? 林青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难不成是城内军卒在西军与靖安军身上吃了瘪,打算在镇国军身上找回脸面? 不对... 林青又缓缓摇头,否决了这一想法, 城中二王谋士众多,不会行如此愚蠢之事。 收起心中思绪,林青看一下那报信军卒,挥了挥手:“下去歇息吧。” “多谢靖安侯爷,你可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啊。” “本侯会的。” 待到军卒离去,林青有些想不明白草原人的举动,便看向钟信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钟信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