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兵与陌刀手的勇猛超出了种应安的预料, 毕竟原本的老卒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大多新卒顶上,子承父业。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做得这么好。 远处,种应安胡子微微颤抖,眼眸中有泪水闪过, 看着前方的一幕幕,他似是想起了一月前的一战, 那一战,许多熟悉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可如今,他在这些军卒身上,看到了老兄弟们的影子,似乎还在与他并肩作战。 此时的前线,盾牌兵与陌刀手循环往复几次之后便果断撤出战阵,让出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而那些乌孙部骑兵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去, 虽说前方是手持长矛的步卒,但草原人始终坚信, 只要能冲进去,那便能分割战场,大肆杀伤敌军! 可...还不等他们冲出五丈,领头的骑兵忽然一声惊呼,整个人飞了出去, 其身下战马也猛地歪斜,像是被击中了马腿,让战马无法站立。 越来越多的骑兵莫名倒下,他们距离眼前的步卒明明还有一段距离,这是为何? 只因在地上有西军为了钳制骑兵专门打造的三角铁, 互相支撑,带有倒钩,只要刺入马蹄,战马就休想再站起来! 这是西军工匠根据西北战事,为草原骑兵量身打造,经过靖安侯改良,这才又加了倒钩。 如今一看,效果极好! 人仰马翻的数量还在增加,战马的冲势想要停下,想要停下绝非易事,这便给了西军机会! 待到盾牌兵重新找到空隙,挡在先后骑兵之间, 那些精锐步卒便一拥而上,纷纷刺出长矛! 草原人骑兵所用兵器乃长刀,若在战马之上必然无往不利,但落在地上... 一寸长一寸强,还不等他们冲到近前,便被长矛刺穿,血洒当场。 而在远处,鳞甲军已经顶着骑兵,冲到城门近前, 他们已经能看到赤林城内铺衬的青石板路,以及上面残存的血污。 若再给他们两刻钟,定然能冲入城门! 可草原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纵使他们乃西军精锐, 但人还是要一个个杀,想要排除阻滞,一步迈到门前,有些痴心妄想。 而远处,见到这一幕的林青眉头紧皱,他有些高估这些草原人了。 以如今草原人表现出来的守城章法,若此刻有三千骑兵在手, 说不得能快速破阵,尝试着冲入城门! 一举控制北城门,而控制了北城门....此战便胜了。 一侧种应安眉头微挑,侧头看向林青,问道:“有机会夺得城门吗?” 林青缓缓摇头:“没有做相应的准备,就算此刻调骑兵过去,也来不及了。” 种应安露出一些失望: “是啊,谁知这草原人居然如此愚蠢,三千骑兵出城,仅仅是冲出来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多说无益,草原人要撤了。” 林青话音落下,城墙之上便响起急促的号角声,这在草原军阵之中,便是撤军的意思。 “不能让他们回城!”林青眼神一凝,其内闪过阵阵杀气,冷声说道。 种应安点点头:“既然今日是第一次出手试探,那便给草原人迎头一击,也给朝廷一个好消息。” 种应安看向一侧传令兵,吩咐道: “传令下去,命前军停止攻城,先登军撤下,鳞甲军堵住草原骑兵后撤之通道,配合种山怀将其绞杀,本侯要让这三千草原骑兵死在城外。” “命抛石机一刻不停,务必阻滞草原人自上而下攻杀,床弩亦是如此。” 军令很快便传达到前线,令旗来回摆动间, 正在云梯上攀爬的军卒看到这一令旗, 非但没有消减速度,反而使出了全身力气,用力向上攀爬! 这是先登军的规矩,若是撤退, 尚在云梯上的军卒不得后撤,需登上城墙,替换早已登上城墙的军卒! 他们在城墙之上厮杀已久,体力枯竭, 想要后撤必然要付出惨痛代价,所以由体力尚可之军卒顶替。 “撤!!撤!!” 一个个军卒如猿猴一般跃上城墙,对着那已经杀红眼的同僚发出大喊! 刹那的清明浮现在他们眼中,在砍死了眼前之敌人后, 他们想都没想,朝着那高耸的城墙纵身一跃,就这么跳下城墙! “来了,接住!!!” 下方,厚厚的麻布铺开,由四名军卒支撑, 看着那落下的一道道人影,他们双腿猛地发力,高高跃起, 手掌死死抓住麻布,接住了那掉下的一位位军卒!! 跃起时四人,落下时五人,随着一块块麻布落下,先前登上城墙的军卒尽数回撤! 远处,见到这一幕的林青不禁瞪大眼睛,连连叫好, 一侧的种应安则面容含笑,解释道: “这先登军,本侯每年花在他们身上的银钱不下百两,如此轻易便死了,太亏。 那些西南土人常常与族人配合,去那高树上摘取瓜果,在瓜果落下时,用麻布接取,甚至他们还将此法运用在战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