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的石炭每次都直接送往王庭,我不知道,不过数量不会太少。” 经过林青的一番逼问,拓跋砚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每年秋后,冬日来临之际, 王庭就会驱赶着羊群,到雍州边境,交换石炭。 虽然我不知具体数量,但每年换出去的牛羊,不低于三万头。” 三万?这么多? 此话一出,大牢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严肃,林青的脸色微变。 “每年如此?”林青继续追问。 “也不是,只是近些年才会如此, 这些年来草原的冬天越来越冷了,牛羊无法生存, 与其等着他们冻死,不如尽早换出去。” 据钦天监记载,近三十年来天气确是愈发冷了, 许多地方的粮食都出现了减产。 更不用说北方之地的草原。 不过对于拓跋砚给出的解释,林青并不满意。 草原王庭不是傻子,不会无缘无故做亏本买卖。 而且...换取石炭的数量连拓跋砚都不知道,这定然是机密。 草原王庭想要做什么? 想着想着,林青的瞳孔顿时收缩, 目光如电,直直刺向拓跋砚,声音平静说道: “草原王庭近些年有没有大肆收购棉衣,棉花,皮草等物品?” 拓跋砚脸色微变,随即笑了起来: “不知。” “本王乃草原王者,我等是合作关系, 这并不意味着本王要将什么事都告诉你。” “呵...”林青忽然笑了: “你不说也无妨,本侯会自己去调查, 这些东西都是大乾的东西,只要想查,没有查不出来的实情。” “只不过,你们草原王庭可能要继续苦日子了。” 拓跋砚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而林青心里则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粮草军械,工程器械,石炭,棉衣,棉花... 再加上前些日子发现的善守将领死亡一事。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个阴影将要吞噬大乾! 而林青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 草原王庭,准备入关! 他们已经不满在草原上求活,谋求多年,他们想要攻破大乾九边。 而且从他们储备石炭的举动来看,毫无疑问他们是想打一个出其不意。 或许在冬日,或许在初春,那时冰雪尚未消融。 谁都不会想到在冬日,蛮子也会行军,如此一来... 若是付出巨大代价,可能还真的让他们攻破大乾九边。 至于棉衣,棉花,皮草等事物, 虽然还没有查,但林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近些年这些东西一定在大幅度流入草原,被储备起来。 “我需要知道石炭的具体数量!” 林青面容阴冷,站了起来,将手臂支撑在桌上,盯着拓跋砚。 拓跋砚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前方的酒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头, 视线瞥向这个足以做他儿子的年轻人身上。 “你想说什么?一些石炭而已,我们草原的冬天越来越冷了。” 拓跋砚有些感慨,不过倒像是掩饰。 林青忽然有些庆幸,虽然二人是合作关系。 但出于谨慎,他没有将大乾发现蛮子有意针对善守将领一事告拓跋砚。 这才能在今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问出一些实情。 若是拓跋砚有所准备,可能不会轻易说出王庭之事。 看着林青愈发平静的脸孔, 拓跋砚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想干什么?” 林青心里念头闪动,迅速整理好措辞,说道: “三司如今在查陈年旧案,西虎城平远军一案某怀疑与石炭有关。” 林青忽然面露感慨,坐了下来, 直接大口喝酒,最后将酒坛重重拍在桌上: “为了一些钱,大乾的权贵们太过放肆,竟然残害边疆守军,罪该万死!” 他的脸上适当的露出一些悲愤, 俨然是一个忠君爱国,对当前局势无能为力的乾人。 此话一出,拓跋砚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惴惴不安的心也安稳下来。 “还好...他没有发现什么。” 不过林青却发现了拓跋砚眼神中隐藏极深的一丝放松。 林青顿时心中凛然! 蛮子果然在谋划什么,拓跋砚也是知道的。 他是草原六王,虽然备受排挤,但不可能不参与其中。 “藏得真深啊...” 林青心里涌现了一丝后怕,默默站了起来,走向牢狱门口。 见他要走,拓跋砚眼中的凝重慢慢变得轻松,但还是出言挽留: “靖安侯爷,本王这里有酒有菜,不多喝一些吗?” 林青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酒壶重重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引得拓跋砚一愣,眼神愈发轻松,摇了摇头继续吃菜喝酒。 吱——嘭。 天牢的大门紧紧关上,拓跋砚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