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见一身披紫衣袈裟的僧人,引着首座、侍者等文殊院众人,来到亭子外。 这紫衣袈裟,却有讲究。 寺庙长老,皆是退院方丈,地位在庙中最为尊贵。 而宋时又以紫为贵,因此长老多身着紫衣袈裟。 “施主,老衲有礼了。”智真长老双手合十施礼。 “长老,事情想必你已知晓,如今来到贵宝刹叨扰,还望长老相助则个。”赵员外回礼。 见两人仪态,郑屠颇为意外。 一个寺院的檀越,竟能劳动合寺上下出来相迎。 看来钱这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好说,请员外里面吃茶。” 赵员外前行,郑屠三人跟在身后,到那文殊院,果然好一座宝刹。 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与峰峦对立。 宝殿供养着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霞。 见此,郑屠对赵员外的财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众人来到寺庙右侧的寮房,智真长老邀请赵员外坐在客席。 郑屠王进立在赵员外身后,鲁达却不知礼仪,自寻了一把禅椅坐了上去。 见状,郑屠无奈摇头,低声喝道:“夯货,你来这里出家,如何敢与长老对坐?” 闻言,鲁达一怔,起身立在兄弟两人身后。 “洒家不晓得。” 须臾,一身披黄色袈裟的僧人,进房奉茶。 “请赵员外用茶。” 智真指着他道:“这是本寺首座,法号智嗔,也是老衲师侄。” “见过员外。”智嗔施礼。 接过茶水,赵员外站起回礼:“有劳大师。” 郑屠见智嗔虽一脸佛像,但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些尘世之风,相较于超凡脱俗的智真长老,的确差了不少。 此时,庄客将轿子下了,一齐将准备的金银物料,搬进寮房。 “寺中多有劳烦员外时,何故又备许多礼物?”智真长老问道。 “些许薄礼,何足挂哉!” 道人及行童自将盒子收拾了去。 随后,赵员外指着身后的鲁达:“此人便是赵某表弟,姓鲁,关西军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望长老玉全,幸甚!一应用度,弟子自当准备。” “此乃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 两人隔空对饮一口茶。 “还有一事,听闻长老寺中少了两个火工道人,恰好,这两人,一人姓郑,一人姓王,乃赵某庄客,做事踏实可靠,如今献与寺中,也算赵某一份心。” “如此,倒是本寺夺爱了。”智真智嗔两人同时合十道谢。 “为佛祖添油灯事大,长老无须介怀。” 火工道人,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事务,便是给宝殿添油灯。 嘘寒问暖片刻,智真终于说道:“且请稍坐,老衲这就去准备剃度事宜。” “有劳!” 当下,郑屠和王进,自有寺中僧人领了去,只余下鲁达与赵员外在寮房。 出了房门,众僧低声议论着。 而后,一僧人悄然走到智嗔首座身旁,出言道:“首座,我见那人目露凶光,浑然不似出家人模样,若留他在寺中,恐累了本寺名声。” 智嗔转过身,点点头回道:“尔等所想,正是我心中所虑。” “不如禀告长老,剃度一事就此作罢,与那两人一起,做了火工道人?” 脚步不停,智嗔一边思索,与其日后受累,不如现在断了祸根。 他加快脚步,来到智真长老身边,低声说道:“启禀师叔,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丑恶,貌相凶顽,万不可剃度他,恐日后累及山门。” 闻言,智真长老不紧不慢回道:“他是赵员外的弟兄,如何能拂了他的脸面?” “师叔,弟子倒有一万全之策。” “你说。” “不如将此人与那郑、王两人一起,当了那火工道人?” “不可!”智真立即反驳:“员外已经明说,此人看破世俗,意欲出家,且有五花度牒在手,怎可让他当那火工道人?” “师叔...”智嗔还待再言。 “好了!”智真打断道:“此人虽时下凶顽,但双眼之中清澈无比,必是心地刚直之辈,若肯落发为僧,久后必正果非凡,无须多言!” 见此,智嗔无奈摇头。 突然,智真长老停下脚步。 低着头行走的智嗔,几乎撞了上去。 “师叔,可还有事?”他连忙施礼。 “方才我见那郑姓庄客,额头宽大嘴唇厚实,又兼面相端正眼神囧囧,他日必非池中物,若成了寺中火工道人,尔等切不可怠慢。” “是,师叔!” 嘴上如此应承,可智嗔却根本没往心里去。 在他看来,郑屠只不过是生得肥头大耳罢了,哪有智真说的那么玄乎。 智真择了吉时,令鸣钟击鼓,在法堂内会集众僧。 五七百僧人尽披袈裟,在法座下合掌作礼。 自有行童将鲁达引到法座下,赵员外取出银锭、表礼、信香,向法座前礼拜。 鲁达取了头巾,净法僧上前,先把周遭剃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