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鲁智深横罗十字,鼾声如雷。 “砰” 房门被重重踢开。 智嗔带着手下僧人,闯了进来。 见状,不由怒从心起。 “将这厮拖下床。” 两个僧人立即上前,一人抓一脚,将鲁智深从床上拖到地上。 这一动静,自然惊醒了鼾声如雷的鲁智深。 他揉了揉犹自发懵的双眼,抬起头扫了一眼众僧。 “何事?” “智深。”智嗔伸出因愤怒而颤抖的手指:“寺中规矩,莫非你不知晓?” “洒家自睡,莫非破坏了寺中规矩不成?” 鲁智深站起,坐到床上,而后再度躺下。 “你...”智嗔气急:“难道你不知,卯时起身,辰时诵经这一规矩?” “啊?”鲁智深转过身子,瞧了智嗔一眼,笑道:“洒家给忘了。” “还不起身去法堂?”智嗔怒斥。 谁知鲁智深纹丝不动,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脑:“既然已经错过了时辰,洒家去那法堂,也是打搅众僧,不如明日再说。” 说完,他闭上眼睛,翻过身去。 “你这顽劣之徒,文殊院怎容得你如此放肆!” 随后,智嗔朝身边众僧道:“将这厮抬走,本座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睡得?” 一声令下,四个僧人齐上,将鲁智深再次从床上拽起。 “诶!”鲁智深大喝:“你这文殊院,没了洒家诵经,佛祖便会怪罪不成。” 说完,他只觉身子一轻,被四人抬走。 “再不放手,洒家可不客气了。”鲁智深立时来了气。 智嗔却歪嘴冷笑,指着鲁智深道:“今日,便让本座好好教导你寺中律令。” 见到他嘴脸,鲁智深怒从心起。 “律令,洒家的拳头便是律令。” 话音刚落,鲁智深一个翻身,挣脱了四人的手。 下一刻,他脚下不停,一个纵身来到智嗔面前。 “你...你想作甚?” “洒家睡便睡,何故来惹俺?” 说完,鲁智深抡起拳头照着智嗔脸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直打得对方鼻子歪斜一边,口中牙齿掉落几颗。 一时间,那智嗔满嘴鲜血,捂着鼻嘴不断后退:“这厮...这厮要杀人了,本座定要禀告长老,杖毙于你。” 当下也不敢多说,自带着僧人离去。 鲁智深却轻蔑一笑,浑不在意,径自躺回床上酣睡。 精舍里,智真长老正打坐参禅。 听见沙弥来报:“长老,首座求见。” 双眼不睁,智真自念一句:“善哉!” 随后道:“让他进来。” 仍旧捂着嘴鼻,智嗔几乎连滚带爬,跪倒在智真面前。 “师叔,请替弟子做主。” “何事如此?” 智嗔将事情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师叔,智深那厮顽劣无礼,全没个出家人样,寺庙中如何安得此人?请师叔将他赶出文殊院,如若不然,请赐法杖。” 睁开双眼,智真表情恬淡,不见喜怒。 片刻后方才回道:“智深初来乍到,不识礼戒也是情理之中,且看檀越之面,日后必改。” 听到这番话,智嗔心里万般不乐意,壮着胆子顶嘴道:“师叔,那厮都出手伤人了,为何万般维护?” “不必多言,且观日后,若屡教不改,再行责罚不迟。” “师叔...”智嗔不服,还待再言。 “智嗔!”长老将他打断,声音提高道:“还记得你落发时,我如何与你说的?” 智嗔一愣,但还是恭敬答道:“师叔告诫弟子:一切恶中,无过是嗔,起一嗔心,则受百千障碍法门。因此赐弟子名:智嗔!” “善哉!”智真双掌合十:“回法堂诵经去吧。” 智嗔不敢多言,只得恭敬退出精舍。 但心中怒气,丝毫未减。 日落时分。 郑屠与王进依约,带着酒肉,来到钟鼓楼下。 见四下无人,两人挑了一隐蔽之处坐下。 “哥哥,想不到这厮还未到来。”王进笑道。 “想必这夯货性子稳了些,待到僧人入睡,方才会现身。”郑屠心中希冀。 “两位阿哥,俺等候多时也!” 突然,一道声音自上方传出。 不是那鲁智深是谁! 他躲在钟楼之上,此时见郑屠王进到来,忙不跌跳将下来。 “你这厮...”郑屠摇头苦笑:“才两天不沾酒肉,急成猴了。” “哥哥,你不知那寺中斋菜,淡而无味,俺都憋坏了。” 说完,鲁智深急忙从酒桶中舀出一瓢酒,咕噜往嘴里灌。 “痛快,痛快!”他连呼三声。 “贤弟,你没了头发,倒俊朗许多。”王进朗声笑道。 “哥哥莫要取笑。”鲁智深摸着光头:“不过没了毛发,不须洗将,倒省去不少麻烦。” “可取了法名?”郑屠随口问道。 “长老赐名智深。” 果然,花和尚鲁智深问世了,郑屠心中不由一阵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