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更多的是无奈和妥协。 那种深入骨髓的爱与恨,真的很少见,所以世间传唱的悲欢离合故事,虽然数不胜数,但能打动人的却屈指可数。 因此,很多时候,绝大多数人,生的卑微,死的糊涂。 那些经历刻骨铭心爱恨情仇的人,固然可以变相的留名千古,但对于那种强烈的感情刺激,或者他们宁愿不要! 然而,有些时候,强加于身上的苦难,却不是人可以选择的。 就比如李春梅,一个女人,经历那样的折磨和苦难,似乎除了死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折磨,李春梅居然没有疯掉,没有寻死觅活,反而奇迹般的在刺激下,觉醒通灵师天赋,究其根源,是一个恨字! 恨无情无义的丈夫,恨利益为先的公司,恨财势压人的纨绔,恨毫无人性的黑帮! 正是这股恨意支撑,才使李春梅没有真正陷入崩溃,捱到司马雅楠救她出来,榨出潜能觉醒异能。 可惜,地球上稀薄的天地灵气,让这种觉醒不够彻底,又被祝超打断“重启”了一次,让李春梅这种觉醒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间隔时间不长,李春梅被祝红阳带入天地灵气浓郁的圣天大陆。 未完成的觉醒,忽然爆发! 就在司马雅楠、杨雨燕瘫在地上,动弹不得时,李春梅却周身爆发出淡淡的赤红光芒,一道赤红光柱从顶门冲天而起,仰天尖叫! 滔天恨意席卷周边,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 司文秀、祝青浩兄妹、几名侍女不受控制,心中恨意升腾而起,跟着仰天大叫,发泄心中这股恨意。 圣殿卫队诸人身上不由自主升起各色真气护罩,这些至少是人武者的高手,均是意志坚定苦练几十年的人,还不是此时的李春梅能影响到的。 若非祝超及时阻拦,至少几十把刀剑,已经落在李春梅身上。 祝红阳有星辰之力护体,区区恨意自然影响不到他,愕然看向李春梅。 这是第二个进入圣天大陆,伴随异象的人。 第一个,是被认定有神武者潜力的杨雨蒙,灵气暴动,与她和谐如一。 难道,李春梅也是拥有神武者潜力的人? 站在祝红阳身侧的樊二娘,望向李春梅头顶那道纤细的赤红光柱,反常的没有出手干预,那双在祝红阳那里时刻盛满溺爱和温柔的眼眸,竟然渐渐变成赤红色。 纯净透明的淡蓝色光芒绽放,只是不再柔和,而是寒彻骨髓的冰冷,其间夹杂的滔天恨意,是李春梅的数百上千倍! 一道淡蓝色光柱,从樊二娘头顶冲天而起,颜色与李春梅头顶不同,但蕴含的滔天恨意,却如出一辙! 这一刻,整个溟武城被这股恨意笼罩。 就连祝超这种地武者,也抵挡不住天灵师庞大的精神感染力,仰天大声嘶吼,发泄这无穷无尽的恨意。 恨苍天,何其不公! 恨世道,何其艰难! 恨人心,何其难测! 恨仇敌,何其毒辣! 恨自己,何其弱小! 祝红阳身处其间,茫然无措,表面温婉柔和的樊二娘,心底竟然埋藏如此多的恨! 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遍览星河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无边紫色光芒笼罩下,一只金黄色大手从天而降,威势滔天,笼罩整个溟武城。 就在此时,紫色光芒中,似乎传来一声婴儿啼哭,随后一道人影,一闪而没,穿过紫色光门,没入祝红阳体内。 只是这次,那紫色光芒中,溟武城这祭坛上,隐约可见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仰首盯着那遮天巨掌,恨意滔天! 祝红阳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感同身受,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该恨谁,但胸中那股恨意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瞬间就要淹过头顶。 嗡! 淡紫色光芒绽放,祝红阳眉心,仿若绽放一朵紫色莲花。 脚下的祭坛,竟然轻微晃动起来,更加浓郁的紫色光芒绽放,笼罩整座溟武城。 好似天级高手施展天地囚笼,整个溟武城静下来了。 时间好似静止不动,空间好似被凝固,这人心,自然也就静下来。 祝红阳身躯被这紫色光芒托着,缓缓浮空而起,俯视整个溟武城,只有紫光流淌,似乎只有他的思绪还在转动。 霜寒剑冷心成灰,我将此心凝为冰。 樊二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心成灰、凝为冰? 祝红阳那一声娘,解开樊二娘第一重心结,让她突破桎梏,踏足天人合一境界。 那么,这股恨意,是不是樊二娘第二重心结? 回想樊二娘突破到天级境界,那遥指北方的天霜神剑,铮铮剑鸣,杀气冲天,似乎答案不言自明。 虽然星辰之力确保祝红阳不受这股滔天恨意侵染,却保不了他的心境变化。 祝红阳一向比较佛系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或者他也该做些什么。 紫色海洋静静流淌,逐渐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又鲜活起来。 仰望悬浮空中的祝红阳,眉心绽放的紫色花朵,逐渐收拢起来,化为一个紫黑色的斑点,然后消失不见,溟武城中所有人对他,如敬神明! 樊二娘注视祝红阳缓缓落在祭坛上,轻叹一声,伸手一拂,紫色光芒消失后仅剩的淡蓝色光芒化为漫天蓝色光点,渐渐化为虚无。 头顶淡蓝色光柱消失不见,樊二娘望向李春梅,仿佛下定决心,屈指轻弹,一抹流光没入李春梅的眉心。 李春梅身躯猛然剧烈颤抖,头顶恨意凝聚的赤红光柱,缓缓缩入顶门,望向樊二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 无需构造拜师台,选择武道真意,因为那股恨意,就是李春梅的武道真意,由恨意衍生出来的毁灭,就是她毕生追求的力量! 樊二娘淡淡道:“九叩首!” 仅仅一跪,就想成为天灵师的弟子,显然是不够的! 李春梅毫不犹豫,重重磕了九个头,额头撞击在青石上砰然有声,再抬起头,已是一片殷红,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挂满脸庞,滴落在羽绒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