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洛有些激动,穿来这么久,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词——宗人府,慎刑司! 如果说内务府是皇宫的管家办事中心,那慎刑司是内务府的内设机构,负责刑罚关押。 慎刑司管理的只是宫中地位最低下的宫女和太监,里头的刑罚不比大理寺十二刑房差。 比如如来掌便是用木板抽打受刑人的头或者脸,被打成重伤之后,行刑者不会为受刑者医治,任其伤口溃烂。 比如禁食禁水,受刑者最终因饥饿和口渴而死。 比如杖刑,与那程武所接受的廷杖类似,同样是可轻可重,轻则受伤,重则死在刑台上。 这地方专门用来审讯关押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因其恶名昭着,令宫人们闻风丧胆。 莲姬犯错被揪,身边的宫人被押至慎刑司,而余下撞破大皇子、皇子妃等人丑态的宫人,怕是连命都没保住,皇家颜面事大! 萧天洛想到这里心脏都麻了,那他们在这里不也一样是撞破皇家丑事?怎么收场? 再说回那莲姬,她毕竟是大皇子的良媛,身份不是普通宫人,只会被送往宗人府。 宗人府本是管理皇家宗室事务的机构。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之事。 另外宗人府还会定期向皇帝上报宗室诉求,引进贤才能人;记录宗室罪责过失等。 宗人府的最高负责人叫宗令,其次是左右宗正,再次之就是左右宗人,这是宗人府最高的三级长官,之下就是侍郎、郎中、员外郎、主事、经历、笔帖式等官职。 这些官职架构基本和六部的官职架构差不多,只是整体官职的官级都比六部的官职低了一级而已。 普通百姓犯法要报府衙,官员涉案则移交至大理寺、刑部,而宗室成员是指皇家人。 皇家人若是犯法,就算是官府受理,最终也要移交到宗人府,只有宗人府对官府的量刑认同,签字盖章方可生效,若是宗人府不认同,官府的定罪也只能无效。 要不说这里是封建王朝呢,王权大过一切,只要皇帝要保,宗人府就能保住皇室成员。 莲姬身为大皇子的妾室也是皇家人,她犯了错,直接关进宗人府合情合理。 只是这宗人府也不是好待的,皇帝亲自下令将其关进去,那里面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但凡揣摩下皇帝的心思,都不会对莲姬客气。 萧天洛仍记得历史上鼎鼎有名的阿其那案,那康熙的第八子胤禩就是被雍正借助宗人府收拾,最终惨死。 当时掌管宗人府的是康熙十六子,也就是庄亲王王胤禄,在雍正的授意下,胤禄以宗人府的名义弹劾胤禩企图谋逆篡位,这罪名一定,不就是死路一条? 萧天洛想到莲姬进入宗人府的惨状,就觉得这人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第一才女都虚的,一旦保不住命,啥荣华富贵、宏图大业都是虚的。 进了宗人府,莲姬能挺多少时间不知道,萧天洛只是觉得这女人费尽心思却一场空。 她那亲娘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那位侍郎大人又是不是知情人,这场戏的后续才好看。 莲姬被拉走,这里的事情却没有彻底结束,大皇子一番疯狂反扑,也是借着莲姬的力道。 现在莲姬不在,他反而没了刚才的气焰,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皇后脱冠以后尤其显得狼狈,最兴奋的莫过于圣懿公主,没有什么比看到仇敌落魄更开心的事,若不是父皇早有交代,她真想现在就出去再添把火。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良心,看到父皇惨淡的脸色,也不忍心再拱火。 程皇后顺风顺水多年,当年能把皇帝的少年恋人踩在脚下,又生下嫡长子,春风得意。 后来又连生两子,哪朝皇后能坐拥三位皇子? 直到东宫迟迟未定,自己有三位皇子又如何,占嫡又占长的大皇子也没能顺利入主。 程皇后这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圣懿公主虽是昭妃所生,但她是个公主,这就断了入东宫的路,这公主除了让她心塞以外,并没有挡道的本事,谁让她出生就是个丫头? 可现在,握着最好牌的大皇子却将自己毁了,莲姬那个贱人,毁了她的嫡长子! 程皇后此时欲哭无泪,脱冠以后心如死灰,皇帝没有任何拒绝,真的收起了凤冠! “皇后教导皇子不利,管理后宫不当,凤印暂且收回,由贵妃、贤妃暂时打理后宫事务,皇后且居宫中好好反省,”朱允咬牙说道:“大皇子妃等人禁闭三月。” “这三月里若能戒掉那鼻烟,朕可保你们名声地位,若是摆脱不得,就怪不了朕了。” “多谢父皇!”大皇子妃等人忙应声说道。 没有像对待莲姬一样对待他们,将他们拉至宗人府,已经足够她们感激涕零。 但皇帝迟迟没有说对大皇子的处置,萧天洛也想知道,经此一事,大皇子在皇帝心中还有几分地位,若大皇子再没有指望,皇后手里的牌就不多了。 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萧天洛挑挑眉,看着跪在地上伏着头,身子一直在抖的大皇子。 这厮以前抢媳妇的时候得瑟得不行,现在也落到了这个地步,真是天道好轮回。 这娘俩以前抢媳妇的时候只想着对自己有利好,可没管大小姐愿不愿意,现在好喽,太子的位置是怎么也落不到大皇子的头上,这倭国人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皇后嘛,得意多年也该栽个大跟头,就是可怜她不是自己失误,而是儿子不争气。 “父皇,儿臣,儿臣……”大皇子气短一截,开口时战战兢兢:“儿臣请父皇降罪!” “哼,你若不是朕的嫡长子,此时就该与莲姬一道去宗人府!” 皇帝一声爆吼,皇后心肝险些裂开,自己的儿子若是去了宗人府,人尽皆知,以后在宫中哪有立足之处,传到前朝,臣子们又该如何想,必定会改弦更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