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没一句正经话，桔子脸发烫，懒得再搭理他。 咕咚咕咚喝完牛奶，正要躺下睡觉，田小安翻了个身，把被子蹬开，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床上睡两个人还行，三个人就有点挤，桔子给她盖上被子，对方勇说：“要不，你去客房凑合一下。” 她们家三室两厅，除了主卧和铁头那间屋子，还有一间卧室，一般没人住。 “嗯。”方勇扶她躺好，关灯，掀开被子，顺着床沿躺下，从后面，把她搂怀里，“睡吧，睡着我再走。” 他怀里又暖和，又舒服，桔子往里面挪了挪，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无意识地去摸方勇，没摸到，她睁开眼睛，屋里还很黑。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灰蒙蒙一片。 田小安睡得安稳，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咯咯笑两声，咂吧两下嘴，嘟囔着说：“真甜。” 那家伙在身边习惯了，猛地缺了这个人吧，就觉得被窝里透风。 她有点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睡觉了，在里面打起了拳。 翻个身，看墙上的挂表，隐隐约约能看见，大概十二点多了。 还早，她以为天都要亮了。 躺好，想接着睡，又不知道外头哪儿，传过来歌声，直往耳朵里钻，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哦～想你到无法呼吸……” 不吵，但就是睡不着。 又过了半天，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找那家伙。 掀开被子下床，披件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来到客房门前。 那家伙大概睡了。 睡就睡吧，大不了偷偷钻他被窝。 握住门把手，一拧，推开门。 屋里亮着盏小台灯，挺暗的，就照着床头一片。 方勇靠在床头看书，看的，是那本《孕婴知识一百问》。 昏黄的光浮在他脸上，鼻梁高挺，睫毛很长。 翻页书，他拿出根烟，要点。 听见门“咔嚓”一声，抬头，见他的小桔子来了。 撩开被子下床，把烟，打火机，还有书随手一扔，顾不上披衣服就迎过来，打开灯，看她脸色，“妹妹，怎么了？不舒服？” 桔子摇头，走进屋，往他怀里一扑，搂住他的腰，“睡不着。“ 声音里软软糯糯，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方勇心都酥了，揉揉她后脑勺，抱起来，“哥哥抱你睡觉。” …… 睡着睡着，被电话铃声吵醒。 这回一睁眼，太阳晒屁股了。 客房没衣服，桔子穿着睡衣，披着件棉袄出来。 “嗯，知道了舅舅，我告诉我妈。”铁头已经接电话了。 田小安也早就起来了，在沙发坐着看电视，嘴里嘎嘣嘎嘣嚼糖。 桔子打着哈欠，走过去，“谁电话？” “我舅舅。”铁头给她听筒。 田大树打过来，肯定有事，桔子接过来听筒，问，“哥，怎么了？我嫂子和阳阳没事吧？” “没事。”田大树说：“就是告诉你一声，早上大夫让回家，我们已经回来了，有空把小安送回来吧。” 没事就好。 桔子放了心，琢磨着顺便去看看翠翠和孩子，“行，一会儿就去。” “洗手吃饭。”方勇在厨房喊。 桔子带两个孩子洗过手，坐下吃饭。 吃完饭，她洗漱一下，换好衣服，去菜市场买了几斤排骨，两条鲫鱼，坐她们家老板的车，来到了田家。 车停稳，俩孩子就下车，一溜小跑往家里跑。 桔子解安全带，“我中午就不回去了，你要是没应酬，就来家吃饭。” “手机带了？”方勇看她。 “带了。”桔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他看了看，推门下车。 方勇嘱咐，“妹妹，随时联系。” “知道啦。”桔子关车门，提着排骨，鲫鱼，走进家里。 进了门，就听见翠翠屋里，传出一阵笑声，笑声又响又喜庆。 是田婶子的声音， “瞧这孩子，长得多好，一看，就有福气，这小模样，又随爹，又随妈，咋这么会长呢，和咱们小安，一样好看……” 门口挂着厚厚的门帘，走进屋里，暖和得很。 田妈妈和田婶子，还有铁头和小安，都在床边，围着孩子看。 翠翠也低头瞧孩子，脸色红润了，嘴角也挂着笑。 桔子走过去，笑着说：“我也看看我侄子。” “桔子来啦？”田婶子让开点儿，摸摸她肚子，“过俩月，咱顺顺当当再添一个。” 田妈妈乐得合不上嘴，“她婶子说的是，都顺顺当当的。” 桔子把排骨和鱼给她妈，坐旁边凳子上，问翠翠，“没不舒服吧？” 翠翠说，“没，都挺好。” 桔子低头看小家伙。 小家伙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搁脑袋旁边，睡得呼呼的，肉嘟嘟的小脸儿，特招人喜欢。 桔子摸摸他脸，说：“嫂子，我哥呢？” “去厂里了。”翠翠说。 初八电子厂就开工了，一开工就特别忙，车间主任就更忙了。 就田大树那实诚性子，没有特别大的事，肯定不耽搁工作。 反正，有田妈妈伺候月子，也用不上他。 “你们俩聊，我先走了。“田婶子往外走。 田妈妈在后头送。 田婶子撩起门帘，“嫂子，要是有啥事儿，就让小安叫我……” 小安说：“妈妈，我弟弟什么时候会走路？” “我想带他玩儿。”铁头说。 桔子说：“明年就会走了。” “哥哥，我想出去玩儿。”小安说。 “走。”铁头带她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桔子扶翠翠躺下，“歇会儿。” 翠翠慢慢躺下，“我给桂花嫂子她们打过电话了，让她后天去裁缝铺开门，你要是有空，帮我看着点儿。” “放心吧，有空。” 这早就答应好了。再说，裁缝铺是桔子一手办起来的，就算翠翠不提，也会去看看。 桔子给她盖好被子，见孩子拧巴两下，要哭，手伸进被子里头摸了摸，没尿，轻轻拍了拍，孩子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