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想说，都不是，小家伙醒了，拧巴两下，要哭。 肯定尿了。 桔子伸手给他换，被方勇抢先一步。 方勇解开小被子，手放在孩子背上一推，再一推，小家伙像白萝卜似的滚到了别处。 他把尿湿的垫子，尿布，拿走，换上干的，又把小家伙拨拉过来，掖好尿布，裹上小包被。 手法随意得像洗菜。 从头到尾，小家伙没哭一声，小腿一蹬一蹬，还挺配合。 桔子想笑，“昨天晚上你就这么给他换的？” “嗯，我儿子没那么娇气，就是不能挨饿。”方勇去倒奶粉。 “待会儿再倒。”桔子把小家伙抱起来，给他吃，一嘬，疼得皱了皱眉。 “怎么了？”方勇急忙问。 “有点疼。”桔子说：“不怎么通。” 方勇伸手摸了摸，确实石头似的，“要不，去医院？” 桔子，“到医院大夫也没办法，过两天就好了。” 方勇不大放心，“我问问妈。” “别去，真没事。”桔子说：“帮我倒杯水。” 方勇劝不动，只能过一会儿再说，给她倒了杯水，放床头柜，去洗漱，很快，换了睡衣出来，头发上带着水珠。 小家伙还在吃，没急也没哭，能听见在咕咚咕咚地咽奶。 他摸了摸杯子，温度正好，坐下，喂给桔子，“好点儿了？” 桔子喝口水，把孩子换到另一边，让他接着吃，“好多了。” 孩子吃饱，又睡了，桔子把他放下，躺到枕头上。 方勇关灯，从后面抱住桔子，捏了捏，确实软了很多，才放心。 “老婆。“他小声说：“明天让妈把家里的亲戚整理一下，通知他们来参加满月宴，多请点儿。” 桔子翻个身，看着他，“你把整个五金厂都请了，还不够？” “你怎么知道？”方勇问。 桔子说：“李会计他们来了，说，你们家方勇请了整个厂子，就差拿大喇叭喊了。” 方勇笑了一下，“我儿子的满月宴，当然要盛大，最大的酒楼包场。再说，有件事还没办。” “什么事？”桔子随口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方勇亲她一下，把她搂在怀里，“睡吧。” 一晚上，小家伙醒了三回，吃了三回，没喝奶粉。 母乳就是养人，小家伙吃了睡，睡了吃，吹气似的胖起来，眼睛也一天比一天机灵，特别讨人喜欢。 田妈妈嘱咐过很多次，孩子不哭，别抱，不惯他毛病。 可是孩子一醒，她倒先抱起来，小家伙嘴一翘，她能乐半天。 抱了几次，就放不下了，一放就哭，田妈妈没时间抱，方勇就抱起来，他往臂弯里一托，该干什么干什么，电话谈生意，做饭，一点都不耽搁。 田大树每天下班就来，来了就抢着抱孩子。 洗尿布，做饭，有方勇和田妈妈，桔子除了聊聊天，和妈商量商量满月宴请的亲戚，只负责吃饭睡觉，给孩子喂奶就行。 悠闲自在。 天一日比一日暖和，偶尔去阳台透透气，风里都带了些温度，往远处瞧，能看见菜市场，人群乌泱乌泱的。 偶尔有扛着收音机的年轻人从旁边路过，里面播放着最流行的歌， “红尘呀滚滚，痴痴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满月宴这天。 趁小家伙吃饱喝足正精神，田妈妈拿出小衣裳小帽子，给外孙子打扮。 桔子打开衣柜，挑自己衣服。 其实就是个满月宴，舒舒服服就行，随手拿了件大衣要换，方勇从洗手间出来了，穿着那身黑西装，又贵气又清雅。 完全看不出小混混的样子。 他挑了块手表戴上，拿出领带。 至于打扮得这么精致吗？ 哦……他说过有件事没办，桔子想，大概是生意上的事，肯定有贵客。 今天电子厂，五金厂，所有的工友都来，还有不少生伙伴，亲戚朋友，请的人太多，好多事要忙。 桔子抬手，帮他系领带，“今天来那么多人，要不你先去？” “小王，老牛他们都在。”方勇盯着她低垂的睫毛，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不急，慢慢收拾，一起去。” 田妈妈把小家伙打扮好，抱起来，“看我们小铁头，像不像个小大人儿。” 满月宴挑的是个好日子，小家伙都四十多天了，穿着深蓝色的绸布夹袄，小棉裤，戴了顶蓝绸布西瓜帽，帽子顶还缀了个红玛瑙珠子，衬得小脸儿白胖，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还在田妈妈怀里吃手手。 可爱得很。 方勇接过孩子，“妈，您休息一下，咱们早点去酒楼，咱们家亲戚我认识不多，您介绍给我认识。” 田妈妈没见方勇这么打扮过，以前就是觉得女婿俊，没想到这么俊，不能再满意。 又是女婿，又是外孙子，田妈妈越想越觉得有面子，“行，我也去换件衣裳。” 田妈妈回她房里了。 方勇抱着孩子，往沙发一坐，一大一小，等着桔子换衣服。 都打扮得这么齐整，桔子也不能拖后腿，从衣柜里挑出件天蓝色外套。 “换一件。”方勇说。 “啊？不好看？”桔子往身上一比划。 “不是不好看，是不合适。”方勇很认真，“里面那件红的不错。” 衣柜里挂着件红色大衣，正红色，颜色特别艳丽，也就过年的时候穿了一次，版型偏肥大，不过有腰带，应该还能穿。 就是太艳了。 拿出来，问他，“这件？是不是太隆重了，像结婚似的。” “很合适。”他说。 行吧，本来就喜庆日子。 里面，搭了件高领白毛衣，和黑色裤子，蹬了双平底黑皮鞋。 她生完孩子，恢复得很快，除了上围略微大了点，腰，和以前差不多细。 头发已经快长到腰了，又黑又顺滑，披散着容易扎孩子眼睛，随手绑了个低马尾。 照照镜子，有点单调，找出一副珍珠耳环戴上，最后把大衣穿上，绑好腰带。 回头问他，“行吗？“ 大红色一衬，桔子皮肤白里透红，嘴唇也红艳艳的，特别娇嫩。 方勇眼里闪过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