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到田家的时候,田妈妈和田大树正吃饭呢。 “妈,还有饭吗?”桔子坐下,拿了个馒头就啃,像饿了几顿似的。 那项运动太消耗体力了,虽然她也没怎么动。 田大树站起来,添了副筷子,给她盛粥,“慢点儿吃,方勇不在?” “嗯。”桔子把馒头咽下去,拿筷子夹菜,“去谈生意了。” “什么生意?” “……不知道。” 田大树坐下,“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不好说,桔子,你劝劝他,赶紧找个活儿,踏踏实实地干。” “你哥说得对。”田妈妈也说:“你们俩现在都下岗了,我一夜一夜地睡不着,总替你们俩发愁。” 桔子正打算把存折拿出来,让妈放心,田婶子磕着瓜子进了屋, “吆,桔子回来啦?常回来好,要不,你妈总是惦记。” 她是桔子本家,是个媒婆。从小看着桔子长大的,和桔子挺亲。 桔子提了个板凳过去,“婶子,坐下吃点儿。” “吃过了。”田婶子坐下,打量她几眼,“瞧这小脸儿红扑扑的,肯定过得滋润。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方勇那小子老天爷都管不住,说不定到咱桔子手里,就乖乖听话啦。” 这话说的,叫人舒心。 田妈妈露出笑来,“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田婶子磕了个瓜子,“嫂子,你听我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放手就放手。咱们呐,什么时候把大树的事也办了,就省心啦。” 这话一说,桔子就听出来了,田婶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里一喜,“您要给哥介绍对象?” 前世,田大树也相过亲,因为没有正式工作,都没成,后来桔子怀了孕,就把工位让给田大树了。 可惜,厂子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又拖了两年,才凑活成家。 这次田大树早早进了厂,可能被哪个姑娘看上了。 田婶子也不废话,“可不嘛,你都嫁了,你哥也该找个人,你们二车间那钱红霞,认识不?” 田大树摇头,“能过日子就行。” “我倒是认识她妈。”田妈妈说:“那老太太可有股子傲劲儿。” 说好听是傲,说难听就是嫌贫爱富,前世田大树娶的,就是钱红霞。 钱红霞嫁进门,又是嫌家里穷,又是嫌男人没本事,还嫌沾不了小姑子的光,反正,不是吵就是闹 那时候,桔子和赵舒明的日子一团糟,实在顾不上娘家,妈去世后,也就不怎么来往了。 离婚后,不愿意让她哥为难,才无处可去。 可是这些事没办法明说,桔子就随着妈说了句,“嗯,钱红霞跟她妈差不多,说不定,看不上咱们家呢。” 田婶子想了想,“我先探探口风。” 站起来就走。 桔子一家送到门口。 天不太好,下起了小雨,越下越大,桔子想走,黑灯瞎火的,妈和哥都不让,只能留下。 桔子把存折给田妈妈,“妈,我有钱,留着给哥娶媳妇儿。” “你哪来的钱?”田妈妈没接。 桔子把钱放褥子底下,坐田妈妈身边,抱住她胳膊,“您放心,钱来路正,方勇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我手里还有些零钱,够用。” 田妈妈也就不劝了,拍拍闺女肩膀,“有难处,再跟妈要。” 雨越下越大了,桔子洗漱好,回自己屋里睡觉。 方勇有没有带伞? 会不会喝多? 路上有没有危险? 家里窗户好像还没关。 要是没带伞,生病了怎么办? 喝多了没人照顾也不行啊。 夜路那么难走,还下着雨,万一…… 桔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半夜,实在躺不住了,拉拉灯绳,停电了,摸黑穿衣服起床,抬脚出去。 天上偶尔掉两个水点,不用打伞,就是黑得吓人。 她怕黑,可是没有犹豫。 就像前世,孩子半夜发烧了,顾不得害怕。 打开大门,有团黑影越压越近,她吓了一跳,后退两步,“谁?” “这么晚了,去哪儿?” 方勇的声音? 桔子闻到些酒味,瞧着黑影的轮廓,确实是他。 没事就好。 桔子松了口气,让他进来,插上门闩,“你怎么来了?喝多没有?有没有吃饭?” 摸摸他身上,袖子湿了一片,拉着他进屋,“冷不冷?快脱了,我拿我哥的衣服给你换上。” 摸索到火柴,划着一根,点燃蜡烛。 昏黄的光蔓延开来。 方勇脱了外套,从后面抱住她,“这么晚了,出去干嘛?” “回家,窗户没关。”桔子转过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方勇说:“找你。” 看他脸色,倒不像喝多了的样子,桔子放了心,听着外面雨又下大了,“晚上就在这儿睡吧,明天再回去。” 方勇笑,“不关窗户了?” “……”桔子摇头,“你打盆水洗洗,把衣服换了,别感冒。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