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桔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抬头问他，“哪句？” “就是刚才那句。”方勇眼里带笑。 “我男人……”说到一半，桔子才觉出来方勇在逗她，换了个说法，“万一那混混带人来报仇，别跟他硬碰硬。” “心疼啊？”方勇看着她。 桔子随口就说：“你是我男人，我不心疼谁心疼。” 方勇看看左右没人，偷偷亲她一下，“就为这句话，命给你都值。” 桔子笑了一下，“别胡说。对了，铺子还行，就是那个混混……” “哥、”李大彪来了，后边领着小混混，“大、大花蛇他、知道错了。” 小混混绰号大花蛇，现在被揍得鼻青脸肿，腿还瘸了一条，真像条花长虫。 他捂着脸，吓得浑身哆嗦“勇、勇哥，我真不知道她是嫂子，要是早知道，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我以为她也是洗头妹……” “滚蛋。”方勇说。 大花蛇闭上嘴，赶紧跑了。 方勇点根烟，对桔子说：“铺子该租就租，买下来也行。” 看小混混没什么大影响，桔子也就放心了，买下铺子，其实也可以，不过大妈不一定愿意卖，为了稳妥，还是租下来，试试行情再说。 桔子把租金和那些布的价钱和方勇说了，问他意见。 方勇让她看着办。 桔子回到张家布坊，又和大妈谈，大妈也不敢再瞒。 原来，大花蛇来过不止一回了，要租铺子给他女朋友做理发店，大妈不愿意，说，名字是理发店，其实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怕糟践了铺子。 再说，他一年就给两百租金，还不要布，跟明抢差不多。 有大花蛇在中间搅和，别人也没人敢租。 桔子说，她想租，就是手里钱不多，再考虑考虑，明天再来。 大妈怕她反悔，把房租从三十，降到了二十八块。 桔子答应，先租两年。 大妈扔了烫手山芋，开心得不行，握着桔子得手拉起了家常。 所有事都谈妥，大妈说有些私人东西要带回家，桔子今天收拾不了铺子，就去老牛那边骑上自行车，和方勇回了家。 天还早，不到做饭的时候，桔子坐桌前琢磨要置办的东西，缝纫机，熨斗，熨台，各种各样的线，还有扣子，拉链…… 都不能少。 怕忘了，她写在纸上，准备一样一样去买。 柜门响了一声，抬起头，见方勇从衣柜里拿出西装，领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反正吊牌还没摘。 他穿上西裤，衬衣，皮鞋，最后把外套穿在身上。 西装质感还行，就是有地方不怎么服帖，还好方勇身材高挑，肩宽腰窄，把衣服衬得很上档次。 桔子琢磨，等裁缝铺子开业，先给他做身西装，让他当一回宣传模特。 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帮他摘了吊牌，整理领子，“晚上出去啊？” “嗯。”方勇站着，任她鼓捣，“自己做点吃的，不许饿着。” “我回妈家蹭饭。”桔子拿领带，帮他系。 “把存折给妈送回去。”方勇说。 “好。”这方面，桔子拗不过他，干脆就听话了。 桔子眼皮微垂，睫毛很长，羽毛似的，偶尔眨一下，挠得方勇心里发痒。 方勇大手抚住她后腰，“不问我去哪儿？” 穿成这样，应该是去谈生意，谈生意的地方，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就觉得他肯定要去那种正经的地方。 桔子相信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才不…” 方勇捏起她下巴，亲上去…… 衣服一件件掉在地上，桔子背靠墙壁，搂紧方勇脖颈。方勇却是衣冠楚楚，连头发丝都没乱。 某一个瞬间，恍惚回到前世。 外面下着大雨，桔子衣服都淋湿了，在房间换。 方勇推门进来。 桔子远比自己想象的冷静。那时，房子，工作，孩子的学校全是方勇帮忙找的，如果他想做什么，没有拒绝的理由。 方勇只是说了声，“抱歉。”出去，带上了门。 后来才知道，他想要的，从来不止自己的身体。 傍晚时分，桔子瘫软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放心了？”方勇摸摸她头发，重新系领带，依旧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疲累。 倒是因为刚刚放纵过，添了一股淡漠禁欲的感觉。 很迷人。 桔子瞥他一眼，控制不住心跳加速，“不放心。” “那就再来一次。”方勇弯腰扯她被子，“这次怎么玩儿，你说了算。” “放心，放心了。”桔子捂住被子，咯咯直笑。 “勇哥，该走了。”小王在外面喊。 桔子知道他开玩笑，把西装都穿上了，生意肯定重要，不可能不去。坐起来，把领带给他系好，“早点回来。” 方勇亲了下她头顶，转身走到外面。 门外停着辆轿车，开门，坐上后座，往后一靠，拿出根烟点着。 开车的是小王，也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踩下油门，说：“勇哥，那赵舒明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求爷爷告奶奶巴结的税务局李科长，是咱们得兄弟。” 很早以前，方勇就开始从国外倒货，和税务局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当然，帮过忙的都有好处。 一来二去，就积累了一些人脉。 这些日子，赵舒明也经常钻这些门路，原因明白着。 “那小子想混厂长。”方勇抽口烟，说：“做他妈的梦。” 小王说：“咱们怎么对付他？把厂子搅黄？” “不，厂子是大家的饭碗，和他赵舒明没关系。”方勇弹弹烟灰，“等他从厂子滚蛋，我再让他前途无量。” “我懂了，哥你不想牵扯厂子，才让他滚蛋。”顿了顿，小王说：“咱把王科长约到夜总会，嫂子不会多心吧？一会儿你别跟那些小姐靠那么近，香水味儿沾衣服上散不掉，老婆一闻，就知道出去鬼混了，又打又闹又离婚。电视里都那么演的。” 方勇低声笑了一下，“少他妈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