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墨被打的猝不及防,鲜红的掌印顷刻浮现在白皙侧颜上,很快浮起肿痕,可想而知那一巴掌有多重。 不过他顾不得疼,只第一时间看着盛怒的沈念容道,“对不起...我心里想表达的并非那意,我只是想说我与萧姣月是清白的,从未有过逾矩,带给你的伤害以后我会用生命弥补,方才是我太着急口不择言了...” “江以墨,你对我最好的弥补就是永远的、彻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中,你这个烂人,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沈念容说完这句话,身影如风,大步离开了后院。 江以墨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胸腔包裹的那颗心早已不再跳动。 他很确定他不爱萧姣月,方才的解释只是不想沈念容一直活在无尽的恨意中。 可她不该恨吗? 就如她所言,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一个害死自己孩子的杀人凶手,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他想他的罪是永生难赎..... 沈念容说得对,离开她,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他才算是真正的赎罪。 他心底已经有了往后的归宿,只是在走到那一步前,他必须看到沈念容安然无忧的认了娘亲,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才能放心。 ....... 沈念容和江以墨一前一后,来到前院时,就见徐诌的人已经将四具尸体移到了板车上,看到他们出来,这会徐诌倒是变了一副脸色走上前,看着江以墨。 “世子....方才是小人有眼无珠,误判了您,还请您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莫要介怀。” 江以墨这时收回看着沈念容的视线,只一字一句对徐诌道,“在你管辖之地,光天化日竟还能发生如此血腥暴力的人命案件,我不知道大人素日都是怎么当县令的?” 徐诌一脸汗颜,“这家客栈以前是有人报过留宿吃饭会丢失财物,但是从未上升到人命事件,这次突遇如此大案,真的只是头一回.....” 江以墨今儿看起来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对徐诌也无甚耐心,“行了,罪魁祸首已被我的人绑在了后面柴房,你且尽快将此案侦查清楚,再将功折罪,看能不能保住那顶乌纱帽吧。” 徐诌心忧的颔了颔首,又道,“世子,我方才听沈令史对尸体的判断,谋害这四位女子的凶手还不止一人,且她昨夜也险遭毒手,对于此事也算是当事人,我想耽误她半日时间,随我去衙门做个详细笔录,再请您也移步,帮忙督察下案件,可否?” 徐诌想听听沈念容的意见,但是又怕江以墨不同意,只能也邀请他一起了。 江以墨这时眸光不由自主又看向沈念容,见她伫立在旁,只留给自己一个冷漠的背影,他微微迟疑了下,便道,“你问沈姑娘,她若同意,那我也无甚意见。” 沈念容现在觉得哪怕和江以墨站在同一片空气里,都非常窒息。 她看着徐诌直言拒绝,“我所发现的,我都对大人已经全部言明,实在没必要再去府衙,而且,我此行去京都是有要事,不便在耽搁时辰了。” 徐诌闻此,还想迂回着挽留什么,江以墨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就依沈姑娘之意吧,这件案情的突破口就在掌柜的身上,这种话想必不用我多言吧?” “不用了,世子,下官明白。” 说着,徐诌看向沈念容,“沈令史既不便,那我就不强留了,此事麻烦沈令史了,沈令史一路走好,路上注意安全。” 沈念容微微颔笑,“大人客气了,那我就先走了。” 作别完徐诌,她就直接将江以墨视作空气,随即转身大步走向客栈外的马车。 一上马车,张婶隐隐觉得她面色不太好,眉眼间似是藏着无处发泄的怒火,她不由担忧道,“容姐儿,你进去可发生什么事了?那凶手抓到了吗?” 沈念容微微颔首,“掌柜的抓到了,尸体如今也被徐县令带走了,后续事宜,他会一一侦破的,我们还是直接赶路上京都吧。” “那就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尽量赶晚上到达下一个落脚地。” 张婶说完,就对帘外的伙计道,“杜全,快走吧。” 杜全刚要甩马鞭离开时,突然在地下看到一个模样别致的类似腰牌的东西,他一好奇,便跳下车去捡。 刚捡起来,沈念容就撩开车帘看向他,“怎得还不走?” 杜全只好快步走上前,将手中腰牌递给沈念容。 “沈姑娘,我在地下看到这个玉石腰牌,你看看你可认识?这个玉石通透精致,要是拿去典当,肯定能当不少银子呢..” 沈念容接过,仔细一瞧,竟然在其边角看到了一个繁体孙字。 一般孙家主人拿的腰牌是中间会镌刻着家族之姓,只有其名下当值的,会带这种腰牌。 这一幕让沈念容不由想起了,曾经在南花巷搞暗杀的那帮黑衣人,他们的领头人就是孙耀琦的弟弟,那此腰牌既然遗失在这里,就说明那帮黑衣人肯定也到过这家客栈,如此说来,杀死那四个女子的除了掌柜的,还有孙家的人。 思及此,她果断跳下马车,对张婶道,“我去将此玉佩呈给徐大人,你们稍等我片刻。” 言罢,她急匆匆往客栈门里走,却在门口与跟着自己出来的江以墨恰巧碰到。 江以墨本想默默跟在她身后不再打扰她,可是没预料,她会突然折返回来。 看着她娇俏恬静的面容带着几分急色,眉眼间云雾重重,江以墨不由自主揪心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发现孙家腰牌这种事,沈念容理应和江以墨这个大理寺卿说,毕竟他此番过去就是要将所有有关孙家的罪证全部呈给圣上的,只要再添了四条无辜的人命,孙家便会罪加一等。 但看着男人那张脸,她此刻还有一口怒气堵在喉咙不得上下,那怒气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她眸色很冷的瞥他一眼,随即越过他大步离去。 江以墨能从她眼底眉梢捕捉到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急事,他因为过于忧心,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又抬步追上了她。 “念容,抱歉....方才是我笨嘴拙舌,才会词不达意,伤害到你....我知你心里有气,那你再打我几巴掌出出气,或者你刺我一剑都可以,就是别再不理我了...我真的...” 他说着,又忍不住低声下气的握住了她手腕,清俊的眼底满是自责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