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克斯坐了回去,对唐心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他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你也玩起这种把戏?” 唐心没理他,径直掏出一封被密封袋包裹的信封,扔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尽管看出保存的人对信做了保护,但外边沾染的黑色陈旧血迹还有皱巴的痕迹,还是说明它经历过一些不同寻常的遭遇。 弗利克斯不经意扫视到那物件的一角,顿时收缩了瞳孔,动作迅速的将东西拆开查看。 房内没有多余的板凳,唐心也没有随意坐在别人床上的癖好。 于是她抱臂随意靠在一旁的木墙上,姿态随意散漫,目光锁在弗利克斯的脸上。 “不……不可能。”弗利克斯摇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知道是哭是笑,“不可能,不可能!怎么是这样?” 唐心挪开目光,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她是因为怀孕才拒绝用药,并非是我不守承诺。” 弗利克斯如同木偶般丧失神志,机械的重复刚刚的话语,他僵硬的将妻子留下的信一页页翻看。 泪水不知何时落下,糊满了他的脸庞。 翻看的动作生硬却又透出一种小心翼翼,他摩挲着纸面,同样的物品在他妻子的手里待过。 穿越时间与空间,仿佛做出这样轻柔虔诚的动作,就能与逝去的妻子再度双手触碰一般。 可他也知道不可能了,原来他失去的不止是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 弗利克斯的肩膀开始颤动,竟然开始狂笑起来。 唐心盯着他的神色,眸光流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哈哈哈,都是我的错,原来错的一直都是我,哈哈哈哈……我真是没有……我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孩子,我以为错的是旁人,原来错的一直都是我自己,我谁都怪不了,谁都怪不了……” “我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个小丑在你们中间反复跳跃,哈哈哈哈,还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我以为我可以实现她盛大婚礼的梦想……我才是那个坏人,都是我的问题啊。” “唐,杀了我,杀了我!” 弗利克斯疯魔的站起身,抓住唐心的手臂,瞪着猩红的双眼,如同地狱里的罗刹。 唐心从短靴中利落的抽出短刀,不带任何花哨的招式,毫不留情的刺入弗利克斯的前胸。 利刃刺破血肉之躯的声音,以及深入灵魂的刺痛,让他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神逐渐由疯魔变为平静。 平和,释然,期待…… 他在期待。 期待与妻儿的重逢。 可是唐心刺中的并非要害。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接受不了身边人的背叛。如果不是她替你求情,你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给你算了。” 唐心快速抽出匕首,殷红的血迹沁出,声音沉冷,目光骇然,“在这一刀过后,下次见面就是死敌。” 弗利克斯跪倒在地,整个人垂着头,像是失去生机的木偶人,血液顺着躯体缓慢流下。 身后传来男人的啜泣声。 唐心走出小木屋,迎面而来的是阴冷湿咸的海风,太阳已经落至海平面之下,天空的云朵呈现蓝黑色,将所有光明都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