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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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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把一整盒仙女棒全都给了谢琢。

她的鼻头有点泛红,可能太冷,在冷风里站久了,就更红了。

谢琢看她绯红的面颊,心生出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怜惜,怜惜变成眉心一点具象的轻微褶皱,等手里的火光灭了,他说:“进来坐坐。”

苏玉是没有进门的打算的。

她为他的邀请轻轻一愣,然后紧急地瞄了一眼他家亮晶晶的窗格,猜到谢琢的家里人一定都在家,于是飞快敛下眼睫,本能地回应了一句:“我不好意思......”

而后,苏玉低下头,找了个借口。用仓惶之中,陡然加重的语气说:“我走了,我还有事情!拜拜!”

谢琢本想给她一件回礼,但见苏玉跑得飞快,双脚踩了风火轮似的。

他尚没来得及出声喊她,人就溜没影了。

过节这两天,苏玉忙进忙出,帮家里做事情。

今年,他们没有回清溪老家过年。自从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之后,苏临和陈澜在平江买了房,工作稳定下来,孩子也接了过来,故乡的分量就没有那么重了。

以后,只会越来越淡薄。

苏玉的手机好久没有拿来娱乐了。

大人们坐着看春晚,苏玉盯着和谢琢的通话界面看了半天。

之前那一次,老师点名她要跟谢琢演情景剧,因为演不了,谢琢特地打来电话向她道歉。

那次之后,谢琢的电话号码就一直存在苏玉的手机里。

今天的通话记录只有稍纵即逝的十秒钟,比烟花还短暂。

那是她握不住的十秒钟,会慢慢地沉下去,沉进电视里主持人倒计时的响亮声音中,然后随着旧岁的离开,永久地成为了过去。

他们进入到了新的一年。

今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苏玉听他们聊起陈迹舟出国的事情,他暂时走不了,还要在国内参加高考,得跟苏玉一起再熬几个月。

大年初一,陈迹舟跟苏玉去看了场贺岁片,初二拜年,初三,她就开始埋头做卷子了。

每逢过年,家里是要吵架的,必然要吵,不吵都没有过节的实感。

苏玉不知道陈澜和苏临是因为什么芝麻大小的事情掰扯起来的,等她隔着卧室门,察觉到外面分贝有点高的时候,战火已经发展得十分激烈了??

“陈炼怎么就那么会挣钱!要不是你没出息,小玉用得着这么辛苦吗?要是你有点本事,你进取心强一点,有魄力一点,给小玉挣够留学的钱!你以为我不想屁股一拍就把孩子送出国去?!”

“小玉都没说要出国,你在这里跟我叫什么?你就成天跟你们老陈家的比比比!对,我什么都不行,我拖累了你发达,我害死了你跟小玉!没有我,你他妈的早就是人上人了!你就永远钻你那死心眼里吧,永远盯着人家过日子,什么都不满

足!”

“是啊!没有你我本来就过得比现在滋润,就你早些年炒股赔的那些钱,没有我在外面跑销售补上,你那点家底早就赔空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苏临,你真不是个东西!就你这种窝囊废,我当年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除了翻旧账就是翻旧账,那点破事永远过不去了。知道当年瞎了眼,现在去傍大款也不迟!赶紧滚!!”

“......“

苏玉为图清净,把耳机戴上了。她把音量调得很高,才勉强盖过他们争执的声音。

陈澜是不会滚的,他们争吵的时候总是拣最刻薄的话讲。

但陈澜很清醒的一点是,要?也是男人滚,她可不会蠢到做出离家出走让男人心疼这种事。

她会把铺盖扔门口帮助他滚。

苏临也滚不了,工资卡都上交了,不待家里的话上哪儿睡觉啊他?

于是,贫贱夫妻就这样过了每一个横眉冷对的夜。

手机里在放《夏目友人帐》,这是苏玉最喜欢的动漫。

她很喜欢看动画片,各种类型的动画片,只有在虚构的乌托邦里,才能获取片刻的安宁。

「转瞬即逝的相逢和别离,每一个瞬间,我都想要好好珍惜。」

看到这句话,苏玉擦掉眼眶的潮气,把台词抄了下来。

小时候,她想要成为夏目这样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现在,苏玉希望某一天她也能够洒脱地释怀,所经历过每一点每一滴的生长痛。

这天晚上,苏玉整理桌面的时候,看到卷子里掉出一张表格,是学校发的社会实践活动表。

这是每年寒暑假的任务作业。

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往年大家都自发组队去各个单位盖章,今年估计都忙着学业,没什么消息。

苏玉在群里问:【我实践活动的章还没有盖上,打算找一个社会机构,有一起的同学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在群里回复。

江萌找她私聊:【我盖过了,你需要的话我给你拿我爸学校盖?】

苏玉权衡过后,跟她说:【不要紧,没人陪我就自己去。】

江萌:【不方便的话找我】

苏玉:【好】

她在群里那条消息发出去大概五分钟,有人回了。

苏玉点进去,心下一惊,回复的居然是谢琢。

他短短四个字:【我跟你去】

苏玉略有迟疑地看着这几个字。

谢琢不是在群体活动里表现积极的人,他还需要搞这个吗?

仿佛他淡薄的声线浮在耳畔,“我跟你去”??

还是会不可遏制的心动。

苏玉抚平了心跳,私聊了谢琢,问他:【我打算去城南的福利院,可以吗?】

谢琢仍然简单回:【可以】

她看着他的头像,莞尔一笑。

放下手机,释然睡去。

第二天,陈澜敲敲苏玉的房门,不等她回答就开了门,气势汹汹的:“苏玉,过来,妈妈跟你说两句话。”

苏玉跟过去,到客厅坐下。

苏临没在家,可能是出去打牌了,客厅里只有母女两个。

陈澜还没开口,苏玉未卜先知地说了句:“不要提陈迹舟。

“......”陈澜愣了愣,过会儿,才点头应:“好,不说他。’

随后,她问苏玉:“当年要是选文科会不会好点?不用考物理。”

苏玉大概猜到妈妈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高考的事情,摇头说:“我不后悔。”

她不后悔,不是因为这个决定有多正确,而是后悔也没有用,且这是一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苏玉给她认真地说:“我那天看了去年的招生指南,其实有几个外地的985也很好的,而且对物化的要求不是很高,双B就行。”

“外地?”

“嗯,稍微偏远了一点,学校是很好的。”

陈澜想了想,“妈不同意你去外地。”

苏玉怔然。

她没有想到,陈澜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复。

苏玉想问为什么,但陈澜很快就主动给了她理由:“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一年还能回来几次?人生地不熟,谁照顾你?让人欺负了你找谁?以后工作,谁给人找人脉?就留在省城挺好的。”

苏玉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她被妈妈一顿机关枪似的提问问得哑口无言。

“妈前两天去庙里帮你看了一下??_“

陈澜说到这儿,瞥她一眼,又打住说,“算了先考吧,考完再说。你各科都抓紧。”

说到不提陈迹舟,陈澜算是忍住了,但最后还是拐弯抹角地提了句:“条件比不上别人家,成绩就得比得上,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

见苏玉眼神机警,又要视她为仇敌似的,陈澜稍微反思了一下,语气柔一点下来:“不是为了给你压力,但你也别太松懈。你爸这辈子就这样了,别跟他似的。

陈澜说完就起身走了,没有给她回嘴的机会。

苏玉是开学前一天去的福利院。

她拿了一些小礼物,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在福利院无人的大厅坐着等谢琢。

她带了几件自己的手工编织物,准备送给小朋友,都是很可爱的小动物,还有一些文具,零食,以及几本书。

苏玉今天早起的时候发现有点牙疼。

是后槽牙最里面的那部分,苏玉起初怀疑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但吃坏东西这个位置会疼吗?

于是上网搜了搜,他们说可能要长牙,这叫智齿。

紧接着,网页给她推送拔智齿的医院广告,费用稍微超出她的想象。

江萌没说错,苏玉的确是个讳疾忌医的人。

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想立刻找到医生求救,可一旦不疼了,她就觉得......

还是省点钱吧,现在拔牙可贵了。

况且,她还没真的疼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谢琢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苏玉还在揉着她的腮帮子,试图缓解牙疼,都没听见动静,直到他将买的水果搁在桌上,浅浅的落地声让苏玉回神。

她仰头看他。

谢琢背光而站,回视一眼。

今天的穿着没有那么深沉了,一件浅浅的灰白色外套,但从凛冽的寒风里来,目色冷得好像由霜雪过的,一块清而淡的琥珀。

“没有人吗?”

他环顾一圈,最后看向苏玉,问出声。

谢琢放下礼物的手收回去时,被苏玉瞥了一眼。

很白净的一只手,修长的指关节仍然漂亮精致,曲指时,骨节的筋脉是细细的青色,没有一丁点被冻过而知觉不明的红。

他过来这一路应该是很温暖的。

苏玉说:“他们在上课,你坐一下吧。”

他在她对面坐下。

院长提前给他们倒好了水。

谢琢没喝水,他斜靠着桌子,有点无聊的样子,撑着额头,发了会儿呆,瞧着角落电视机里的军事新闻。

苏玉手里在翻沈从文的《边城》。

谢琢又偏眸看她,隔空点了一下书封,随口找话题聊:“讲了什么。”

他知道这个是高考必读书目,高一没分科的时候语文卷子考过里面的题,要写简答,他都是乱编的。

苏玉看着他,从头细说。

薄薄的一本书,被她讲得很生动。

“......翠翠喜欢傩送,傩送也喜欢翠翠,但是他们却没有在一起,最后是开放式结局,不过我觉得,这样的感情虽然很朦胧,也很美好。要是把爱来爱去放在嘴边,也没有那么干净的意境了,你觉得呢。”

少女的声音是很柔软的,听到后面他都有点儿走神了,注意力从书里的剧情挪开,心不在焉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会儿还给他出题。

谢琢的嘴角微弯一点。

他没有深思,应了一声:“嗯。”

苏玉又问他:“你是不是不爱看这种书?”

“也不是,没什么时间。”他手握住杯子,指尖在温暖的杯壁上点了点,淡道,“不过听你讲也挺有意思的,省得我自己去看了。

苏玉点点头,把书合上了。

她不打算再跟他聊书里的内容,静了一静,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在美国的哪个城市啊?”

其实苏玉早就偷偷地搜过了,但她装作不知道。

谢琢说:“波士顿。”

没有搜错,她接着问:“读几年?”

“不确定。”

谢琢仍然看向那电视新闻的方向,思索几秒说:“如果有发展的机会,可能会留在那里。”

苏玉愕然。

“留在那里的意思是,一直留在美国工作吗?”

他音色淡淡:“嗯。”

谢琢有个舅舅留美快十年了,有意想要谢琢也跟着他去那边。

如果说江萌的人生太紧绷,陈迹舟的人生又太散漫。

谢琢就介于两者之间。

他不会放纵自由,但计划也是有弹性的。

有自己的追求,尚没到一条路走到黑的地步。

随机应变是个好词。谢琢的理智占上风,他觉得规划的周期太长,变数就会更多,要真到了那个节点,才能好好做权衡。

至于更久远一点的计划,比如结婚成家,在哪里定居之类的,都不在他目前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玉过了好久,才轻轻地“哦”一声。

谢琢看她一眼。

“挺好的。”她说。

他可能等得无聊,或者在想心事,关于未来的种种。谢琢姿态松弛地靠着椅背,稍稍歪着脑袋看电视,看得也不过心。

苏玉咽下喉咙里的阻塞感,轻问:“那我们是不是......”

不会再见了?

她话没讲完,福利院院长出来了,友好地笑:“一中的学生是吧?”

谢琢随即起身,把他和苏玉带的礼物一同拎起来:“是。”

苏玉快速跟上。

看望小朋友是很愉快的一件事,几段交流互动过去,苏玉想到,刚才路过他们的一间音乐教室,里面有几件乐器。她问院长:“能不能借一下你们教室里的吉他。”

院长答应了,把挂在墙上的吉他取出来,递给苏玉。

“你会弹吉他?”谢琢好奇地问她。

苏玉低头调音,回答他:“是哥哥教我的,只会很简单的几个和弦,都没有好好爬格子。”

她摆弄好乐器,走进活动教室,又回头看了一眼。

苏玉喊他一声:“谢琢。”

她念他名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如水,简单两个字让人听出清波微漾的动人。

谢琢走过去。

苏玉请求道:“可以帮我录一下视频吗?”

他说可以。

按任务要求,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但是苏玉很贪心地,希望他帮忙记录下这一段,她这一段辛酸又温暖的旅程。

终点站就在前面了,她自然要好好地珍惜。

谢琢隐约记得,他们一起去过一次KTV,不过那次人挺多的,至于苏玉有没有唱歌,他就毫无印象了。

姑且算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吧。

苏玉唱的歌叫《南国的孩子》,歌曲本意就是用来祝福落后地区儿童的。

谢琢稳稳地拿着手机,站在教室的侧边,在镜头里看着她。

唱到“是我从不能朝仰的远方”这一句时,苏玉不设防地红了眼睛。

苏玉给人的印象,是安静木讷,迟缓温吞的。

但偶尔,也是灵动的,坚定的。

也有眼下这样的一刻,她是感性的,悲悯的。

“你是南国来的孩子,有着不能缚的性子,身上披覆了寓言而浑然不知。”

“手心刻画上帝的仁慈,与未知相似。”

清澈的声线,带一点柔软的鼻音,苏玉平常说话时咬字很好听,珠落玉盘一般的清脆,没想到歌声反而让他听出坚韧而有力量的一面。

不是从她的嗓音里爆发的,而是从她的骨子里。

最后,苏玉起了身,脸上已有泪痕。

但她挤出一个笑容,总结陈词。

“希望大家好好地生活下去。不管面临什么挫折,快乐也好,痛苦也好,都会过去的,生活还有很多很多的希望。”

她尽可能扬着声音,似乎在克制深处的情绪。

像生怕头一低,就会从心脏深处滚落下什么。

那天离开前,苏玉把章印鲜红的表格接过时,问谢琢:“你不盖章吗?”

他注视着她仍然发红的眼睛,告诉她:“我盖过了。”

这种随便交差的实践活动,谢琢从小到大没有认真做过,盖章是最简单的事。

她却是才知道,原来他是不想她落单,那天才在群里回复她。

苏玉惊讶地看着谢琢。

往常,她惊讶过后,知道了他的好心,也就知道了,留自己独自感动又痛苦。

但这时候,那股浓烈的、得不到的执着牵连了她的脾性,苏玉偏偏要执着地问一句:“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谢琢的回答很实在:“在家也是闲着。”

苏玉走在前面。

他不紧不慢地跟上。

谢琢问得很轻,很怕触及她的伤感,低眸看着她的湿润:“为什么哭。”

苏玉默默,抑制着声线里的颤抖,说:“我觉得,他们很辛苦。”

她说完,一包纸巾递到她眼下。

苏玉接过,道谢。

她怕这个解释立不住脚,又用手指尖点在脸颊上,后槽牙的位置,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一颗牙好痛。”

谢琢看向她指尖点的位置,判断说:“智齿?”

“我猜也是。”

到院门口了,谢琢没接着跟她讨论牙的事情,他脚步稍快了些,到路边看有没有出租过来,准备拦一辆车送她回去。

“你可以陪我坐公交吗?”苏玉忽然提议。

他看过来,是想知道为什么。

苏玉没有说为什么:“我想坐公交。”

谢琢没有多问,又陪她坐了一次公交。

后排有位置,谢琢把靠窗的位置让给苏玉,两个人并排坐了一段路。

人生南北多歧路。

这就是命运的分叉路口。浑然不觉间,已经走到了。

苏玉很想问他毕业典礼会不会来。

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喉咙哽得很难受。

谢琢回家就两站路。

苏玉提醒他:“你家到了。”

他没起身,刚一开口:“我......”

她猜到他要说什么:“不用送我。

苏玉这时候不再需要他的风度了。

谢琢仍然不是勉强人的性子,轻轻颔首:“到家和我说一声。”

他和苏玉道别,下车之前,偏眸看了她一眼。

或许没有任何的意图,就像苏玉第一次见他,在那个盛夏,他毫无征兆地回眸,落到她眼中。

车往南开,他往北走。

这辛酸又温暖的一程,真的到站了。

苏玉往后看去,直到谢琢的身影消失。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他离去的背影,是在学校的书店,那一天下了雨,他淡定地走在雨里。

歌里唱的是: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短短时间过去,她竟然把每一个字都听懂了。

她知道他即将远走,于是无声地流下眼泪。

“谢琢......”

苏玉面朝着窗户,鼻息触到冰冷的玻璃,呵出成团的雾气。在她吸气的时刻散开,又在新泪淌出的瞬间雾满。

高中毕业后,他们都会走出家乡,走遍江河湖海,天南海北。去体验更丰富更开阔的人生,去拓宽眼界。

这是很好的事。

可是一想到,你再也不会传纸条问我,放学要不要一起走。我再也不会跟在你的身后,渴望你碰巧的回望。

还是会好难过,好难过。

往后的人生,我不用作茧自缚,心甘情愿地被困在那些细节里??

我偷偷看向你的每一眼,你向我走来时,每一次都会被我铭记,而你无心的擦肩。

食堂遇见,我不敢看你的眼睛,只能瞄着你挑拣筷子的手指。

你鼓风的校服衣角,和被风勾勒出的少年脊背。

听到旋律就会让我回想起你的那些广播里的歌曲。

在我设计的偶遇之外,狭路相逢的惊喜,以及明知得不到,也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执着。

一切一切。

时间流逝,你再也不会想起。

而我再也不会忘记。

苏玉发出一点很碎、很轻的声音:“谢琢,再见了。”

车已经拐出去好几条街,她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刚才,他问她为什么哭。

“我觉得他们很辛苦。”

??因为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我牙疼。”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

也无法抵达她的心中。

南国的孩子披覆了寓言。

而那则温柔的寓言告诉她,不说出口的爱也很美好。

外面夜幕降临,风声袭来。

旁边的阿姨关心地问,怎么了小丫头。

苏玉使劲地摇头,她声音断断续续的:“没事,我就是、牙疼。”

她一低头,眼泪就掉在了表格上,掉在那块崭新的印章上面。

豆大的一滴又一滴,将印章的一角涸成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苏玉泣不成声地把纸上的眼泪擦去,晕开的部分却无从恢复原状了。

她骗自己,等她长大了,一切都会过去。

会过去的??

我努力过了。

为你流过眼泪。

一个瞬间,我都好好珍惜了。

我没有遗憾了,谢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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