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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此言一出,在场人几乎都神色微变。
莎朗只看融星恽的态度,立刻意识到两人的关系远不像郗禾口述的那么简单,转眼看向都未有些怔然的神色,明白过来为什么两人会在“争执”之后也只是疏远了。
以莎朗的经验论而言。
毕竟越是身家不菲的人,越是睚眦必报。
郗禾和融星恽这种情况,明显是另外一种。
“哦?”
谢尔特先生挑眉,转眼看向郗禾的方向,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面容,和蔼地说,“还真是缘分,那就祝愿我们这次的合作也会很顺利。”
“我想会的。”融星恽笑着说下来。
谢尔特先生缓缓起身,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现在还早,婚宴还没结束呢,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用急匆匆地去办事吧?”
“我不是不愿久待。”融星恽平淡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明显的无奈,“先生。”
他的出现可能导致不必要的纷扰。
融家并不拘泥于老邸,拓宽商业版图在外发展的更好,以至愈来愈庞然的家族在帕拉群岛如笼罩其上的浓云,死死地压着下面骚动的小鬼。
这些年是安宁了不少。
但心怀鬼胎的人还是太多了。
融星恽这几年露面得少也是因此。
他年纪轻轻,甚至不像有些家族掌权者年老将逝,完全可以靠寿命熬死别人,家族又坚不可摧地可怖,但凡有人想要安插间谍就被他拎出来处理得干干净净。
融星恽是绝对的掌权者,融家就是他毋庸置疑的一言堂。
在外人眼里,他唯一的短板不过是没有继承人。
而这也是他最致命的地方。
融星恽一旦死去,帕拉群岛就会在继罗斯玛丽事件之后,迎来十年内最大的动乱。
谢尔特先生轻描淡写地抬了抬手:“但今天是个例外,如果有人敢闹事,我发誓会让他的小脑袋炸得像一颗气球。”
在场的重要人士实在太多,在现在闹大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你们不是朋友吗?”他用长辈调侃的目光看着融星恽,“在离开前,为什么不邀请那个美丽的女孩跳一支舞呢?”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提议。”融星恽叹了口气,举了举杯,笑着回道,“再会,谢尔特先生,祝我们此行一切顺利。”
他们结束了谈话。
谢尔特先生迅速示意手下将准备好的资料拿给莎朗。
融星恽转身,走到禾身侧,眼神示意她和他一同出去,手臂隔着空气揽在她腰后,若无其事地开口:“许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语气里透着熟稔。
郗禾迅速读懂了氛围,配合着融星恽转身走出了会客室,走回了那条窗户稀少的长廊。
融星恽看着她凝重的神色,礼貌地收回手:“这里没有监控,你可以放心。”
语气也恢复了过去在圣德说话时的平淡。
这个人身上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除开逐渐长开的俊俏眉眼,在英挺的骨架下青涩和成熟相混合的矛盾感,不管是气质还是风格都完全没变。
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在走廊里落下一道道倾斜的光柱。
如挡在了他们面前的无形障碍。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郗禾捏着小提包的链子,低声说。
融星恽完全没必要说什么朋友关系。
和一个实习律师做过朋友,所谓的缘分,也只是表面说得好听,对他们的计划也没有任何帮助。
他们明明都已经绝交好几年了,在圣德的那一年多里一句话都没说过,更何况是毕业升学之后。
朋友?哪门子朋友。
融星恽侧过身来,反问:“当过朋友就不能算?你非要装得完全不认识也可以,但现在已经迟了。
“真是抱歉,打搅了你的计划。”他平淡地说着,就往前走去。
郗禾:“......”
熟悉的既视感冲了上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他身侧:“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这么说话。”融星恽不以为然地说,转过拐角顺着走下楼梯,“虽然谢尔特先生会注意,但如果你不想接受我的邀舞也有一万个理由,比如说。”
“??你已经有了一个婚约者。”
融星恽凉凉地抬起眼:“实在不适合在婚宴上和其他独身男性共舞。”
“婚约者?”
郗禾迷茫了下,一下子竟然忘记了平时扯下的谎,就看到身旁的少年叹了口气。
他快速转过身,手指捏着郗禾的右手抵在了她的眼前,迫使她看清自己手上的“订婚戒指”。
庄园后方的隐藏式楼梯远没有正门的大。
相对逼仄的楼梯让两个人只不过并肩而行都挨得很近。
郗禾稍微往后一靠,后背就贴上了花纹典雅的墙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近得能看清他浓长的睫毛眼瞳里打出一层弧形阴影,苍白的面容如久不见光的影子,透着股夜晚的慑人。
“你记不清了?”融星恽眯起眼,指尖突然扣住了套在禾蕾丝手套外的戒指,开始缓缓往外扯,“也就是说,这个人不重要?”
“或者说,不存在?”
郗禾睁大了眼,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贴着冰凉凉墙壁的脊背一下子发麻起来。
律所的同事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她手上戴着极具象征性的戒指也不会多问。
郗禾平日里也从来没提过什么婚约者,也就是刚刚面对旁的男孩的告白下正式说了一回。
仅这一回,融星恽转头就知道了?
“这重要吗?”郗禾反问,却看到融星恽的手指异常灵活地捏住了戒指,放在了手中。
融星恽想了想,平静地说:“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是为我本就劣迹斑斑的履历,再加一条威逼别人的未婚妻共舞罢了。”
他说着,又将那枚戒指放回了郗禾手心,转身继续走。
郗禾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没开口,跟在融星恽背后走下了楼梯,重新踏上了沐浴着阳光的青绿草坪。
其实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和融星恽相处。
她既无法将阿列克谢是个纯粹骗局的事就此放下,和融星恽就此冰释前嫌,又不可能旧事重提地和他再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执。
在圣德的时光于她而言还仿佛昨日之梦。
可实际上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时至今日,郗禾看着曾一度欺瞒过她的融星恽,还是会感到不安,因为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即便她再震怒于阿列克谢的事,她也下意识会想要去相信融星恽。
少时雪天的护佑,终究对她影响太大。
“再说一次。”走在她前面的少年回过头,冷淡的眉眼一如当初,“不愿意就拒绝,即便是为了工作。”
“有没有这支舞都不会影响什么。”
郗禾的步伐一滞,看着融星恽距离聚集人群的拐角处只剩一步之遥,还在劝说她。
...像是觉得她讨厌他一样。
其实没有。
她只是单纯生气而已。
郗禾却因为融星恽这样冷着脸还要嘴硬、反复给她台阶下的模样,叹了口气。
“跳支舞而已。”她转手将小提包往旁边端着酒杯的侍者身上一挂,大步走向前,推了一把融星恽的后背,“别犹犹豫豫的。”
她和融星恽刚从屋拐角走出来,就有不少人的目光迅速转过来,捂嘴眼里露出惊艳的神色。
曦光落在她小礼帽的银链上,漾出波光粼粼的晕辉,如在她眼尾缀了钻石。
婚宴上有不少人都穿了粉色,不乏有比她穿得华贵逼人的。
可少女提着裙摆,走上长着小花的碧翠草坪,浑身都宛若盛绽的蔷薇花瓣,淡雅又毓秀。
在她面前,融星恽俯身,这位据说在帕拉群岛从未和女性邀过舞的先生,虽然面上不显,动作却如生涩又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朝着面前的美丽女孩伸出了手。
不远处阳伞下的男孩不禁发出了哀嚎。
像是实在没想到自己不是想撬融星恽墙角,就是要和融星恽竞争情人资格,然后就飞速被旁边的人死死按住了。
在花园里的热闹婚姻不同于圣德那金碧辉煌的舞会。
每个人都跳得轻松又自在,有不少人只是在提着裙摆,随着音乐旋转又摇摆。
郗禾刚搭上融星恽的手,明明已经许久没跳过双人舞的脚,霎时如条件反射般动了起来。
她意外地睁大眼,感受着腰后温热的触感,在轻快又急促的节拍中,却没有落下半分。
指尖交错,步伐紧跟。
她被融星恽牵引着转过身,裙摆轻轻翩飞,隔着西裤轻轻地扫过他的膝盖,被发卡盘着的头发并没有如圣德时那样,披散着滑过他的指缝。
她的舞蹈就是融星恽教的。
融星恽依然记得她在后退步时会有微微的迟疑,虽然几乎不可见,但他牵着她的手还是会稍稍用力,试图帮她稳住重心。
明明每一步都神似过去的共舞。
像练习室整面的镜子前的姿势。
如温室花房里,在音乐喷泉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中的起舞。
每一次呼吸都熟悉得不可思议,连对视的时机都掐得恰到好处,记得对方起舞时的每一个习惯。
可又有无数细节提醒着他们。
即便舞伴还是同一个人,也早已不再是当时的情形了。
郗禾微仰着头,或许是耀光刺眼,看着融星恽的眼眸里有些走神般的恍惚。
融星恽握着她的手一顿,垂下眼,暮然开口。
“你跳得很好。”
“这些年,你经常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