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师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我，显然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于是我调整了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然还有学生时期的纯真笑容，尽管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从梅老师的表情上，还是能看出我的这个表情管理是失败的。因为他依旧疑惑，甚至疑惑中还带着些许防备。 于是我只能放弃，主动的自报了家门：“梅老师，是我，你的学生，柳琉。” 是的，柳琉才是我的真名，柳飘飘是当了模特才改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人生也应了这个名字，开始了漂泊在外的生活。 梅老师听到我的名字，明显吃了一惊，他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微张，显然正在思索着自己的学生里有没有我这个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但是从他眼神里的迷茫再到有一丝不确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苦涩。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学生已经相去甚远，我不再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少女，而是一个在澳门摸爬滚打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鬼的人。 “哦，是你啊，柳琉。”梅老师终于回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此刻的梅老师，还是想维护自己作为老师的正直形象，他应该没想到，之前在赌桌上的万般表情，我早以窥探一二，我之所以主动的和梅老师打招呼，从内心深处的情感出发，我是希望能劝他离开。 毕竟现在的我，也算深知澳门的魔力，在这里，想毁掉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我还是希望梅老师能回到讲台，而不是在澳门沉沦。 于是我故作初相似般的搭腔道：“我现在在这边上班呢，我刚远远看见是你，不敢相认，走近一看，还真是梅老师您，您怎么有空来澳门玩了？” “你在这里上班？”显然我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梅老师的预料，他开始上下打量着我，从他那种可惜的表情，我知道他肯定是想错了，以为我是这里的女公关。 我赶忙解释道：“我在楼上的厅上班，也算是个叠码仔，毕竟这边的钱好赚一些。” 梅老师这时才收回眼底那一阵可惜，但是还是能看出，他对叠码仔这个工作也没觉得多好，但还是热络的回答道：“哦，但是女孩子干这个也不太好，有机会，还是换个工作。我也是刚好放假跟朋友过来玩两把，这两天就回去了。” 看着梅老师自说自话的解释，别说陆离那种老江湖，就连我，都能看出来，梅老师那动作神情，绝对不是第一次坐上赌桌了，但我还是礼貌的选择不拆穿他。 和他继续寒暄了几句，交换了联络方式，就送他离开了赌厅。 等我再次来到陆离的厅的时候，陆离已经在办公室了，我推门进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我一边说一边打开一瓶水喝了起来。 陆离抬起眼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刚来没一会，刚在大厅看见你了，和一个老头在说话，认识？” 陆离的语气平常又自然，就像是家常式的交谈，其实我也发现，只要阿弃不出现，陆离对我的信任还是有的，譬如现在，就显得自然又平常。 本来我也没打算这件事对陆离有所隐瞒，并如实的说：“嗯，我之前的数学老师，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 “哦，可我从他现在的处境来看，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玩吧？”陆离的眼睛果然是毒辣的。 但我还是好奇的发问：“咦，为什么这么说？梅老师穿的也算得体啊。” “得体？哈哈哈，就那输红眼的眼睛就能看出，应该是个老赌鬼了。估计也是身上那套衣服不值钱，不然估计连那点得体也没有了。”陆离的话，总是这样的不留情面。 对于我能看出的事情，我相信，陆离也是能看出来，于是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想劝他回去，有什么办法吗？” 我的这句话反而是激起了陆离的好奇，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扫视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过了一会，开口说。 “飘飘，你没睡醒吗？说这种梦话，澳门赌桌上的人，谁是被劝离开的？哪个不是输着离开的，劝这件事，你又不是没干过，粱振秦霜你没劝过吗？结果怎么样？” 粱振那被打掉半条命的样子，随着陆离的话，又再次浮现在了脑海里，确实，当时的我，也是劝过他们离开的，没想到后来还因此反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道陆离的话。 陆离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话有些语气不对，放轻语气继续说：“飘飘，我不是骂你的意思，澳门形形色色的人你都是看过的，往往结果都是殊途同归的，你那个老师，应该也没有意外，而且，我感觉，不出意外，他这一两天就会主动的来联系你。” 陆离有这个猜测其实我并不意外，因为我自己也有这种预感，所有我才故意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的梅老师，我还是想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一下。 也算是回报，那几年 他对我的授业之恩，只是这帮的方法，显然我是没太想好的。 说话间，陆离接了电话，有事又要离开，我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陪他一起时，陆离主动开了口说：“飘飘，我最近可能比较忙，忙完和你说什么事，你一会差不多就让司机送你回家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目送着陆离再次离开。 虽然我和陆离都知道，梅老师会来找我，但是可能超出我想象的就是，梅老师上门的那么快。 我刚走出陆离办公室，准备去厅里待会，就有一个马仔看到我后，上来说。 “飘飘姐，外面有个客人找您，面生，不像是常客，你看下见不见。” 我顺着马仔的方向往门口看去，就看到还是刚才那身穿着打扮的梅老师，正在门口焦急的朝里面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