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赵东阳带巧宝去街上玩,旺财主动寸步不离地跟随,一路小跑。 人怕孤单,狗也是如此。 天气热起来了,赵东阳在街边买两个普通草帽,戴自己和巧宝头上,大手牵小手,生怕走丢。 在成都府,从街头到巷尾,美食小摊格外多,闻起来香喷喷,人也格外多。 听到别人叫卖水蜜桃,巧宝主动去看看,挑又大又红的桃子,裂口子的不要。 觉得价钱便宜,赵东阳便没讨价还价。 小贩灿烂地笑道:“哎哟,小姑娘真会挑,最好的果都被你挑走了。” 赵东阳笑眯眯,提醒道:“巧宝,够了,买太多吃不完。” 小贩称秤,报个数。 赵东阳爽快付钱,又带巧宝去买李子和香瓜,买鱼,买鸡鸭。 他亲自教巧宝,怎么挑选好东西。 赵大贵、赵大旺和肖画戟负责提东西。 赵大贵笑道:“这边的菜和果比京城便宜多了。” 赵大旺点头赞同。 东西便宜,就忍不住多买些,多吃些,反正吃起来不心疼。 几个人满载而归。 到家之后,赵东阳骄傲地道:“孩子奶奶,今天的菜都是巧宝选的,选最好的。” 王玉娥欢喜,伸手揉巧宝的小胖脸,笑道:“咱家巧宝这么能干啊,像奶奶,是不是?” 赵东阳顿时不乐意,唱反调:“巧宝像爷爷。” 屋檐下的唐母有些吃醋,暗忖:巧宝像风年,风年像我,所以巧宝像我。 但是,她只敢在心里反驳,嘴上不敢唱反调,知道自己嘴笨,又怕惹王玉娥不愉快。 巧宝挑两个最大的水蜜桃,洗一洗,拿去和赵宣宣一起吃。 书房里,赵宣宣看书看累了,正歪着头,打瞌睡。 巧宝凑过去,把水蜜桃贴一下赵宣宣的嘴唇,嘿嘿笑。 赵宣宣瞬间惊醒,飞快地睁眼,睡眼朦胧,看清眼前的巧宝之后,刚才的警惕烟消云散,露出微笑,懒洋洋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买啥了?” 巧宝道:“好吃的,还有草帽。” 她又把桃子递到赵宣宣面前。 赵宣宣摇摇头,不想吃。 巧宝连忙把桃子放桌上,用小手触摸赵宣宣的额头,问:“娘亲是不是生病了?” 赵宣宣轻笑,道:“巧宝抱一抱娘亲,娘亲的病就好了。” 巧宝立马照做,紧紧抱着。 赵宣宣打个哈欠,低头闻一闻小闺女身上的香气,暗忖:天一热,瞌睡虫就多。 另一边,赵东阳心情好,忙着搞烤鸭,哼着小曲。 旺财好奇,围着他打转。 白小娘子和马夫人在做针线活,后院里安宁祥和。 —— “知了,知了……” 蝉声响亮,艳阳高照,汗如雨下。 石师爷和肖白终于赶到京城,熟门熟路地到达“唐府”门口。 为了图清静,避免噪音打扰私塾上课,大门是关着的。 肖白迫不及待地拍门。 很快,里面响起拔门栓的声音,大门打开一条缝,孙二好奇地往外瞅。 石师爷笑眯眯,道:“莫非不认得了?” 孙二惊喜,连忙把大门完全打开,跨过门槛,跑出来帮石师爷搬行李,笑道:“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路上累不累?是不是以后就留在京城了?” 石师爷道:“小聚几天,还要回成都府去。” 寒暄几句,又热情周到地给随行官差在外院安排住处,然后他进内院去见石夫人和晨晨。 免不了诉说一番惊喜和离愁别绪。 然后,石师爷坐下来喝茶,疑惑地道:“我刚才在外院耽误一会儿,那里过于清静,没见到子正媳妇,她不在家吗?” 石夫人小声道:“她又有孕了,嗜睡,估计在睡觉。” 石师爷放下茶盏,又问:“大门紧闭,你们平时不与别人互相来往吗?” 石夫人神情无奈,道:“其一,晨晨忙着在私塾上课。” “其二,人情往来免不了花钱。” “我和晨晨不爱出门,只偶尔去苏家或者郭家吃顿饭,因为人家太热情,我们推辞不了。” 石师爷问:“子正呢?” 石夫人道:“他总是早出晚归,我没过问他的事。不过,子正媳妇找我哭过几次穷。” “她说,子正观政期间的俸禄不多,花钱的地方却多,而且还把钱借给别人,打肿脸充胖子。” “他俩总是吵架,我尽量避着。” 石师爷叹一声气,先去沐浴更衣,暗暗琢磨长子的事。 等私塾下课时,晨晨去和肖白说悄悄话,两人的脸都红红的,一个像三月的桃花,另一个像火烧云。 晨晨问:“你爹娘答应没?” 肖白笑着点头,连忙把父母的意思原原本本告诉她。 晨晨思量片刻,温柔地问:“如何给他们养老?给钱给东西就行吗?要一起住吗?” 肖白爽快道:“给钱给东西就行。” “在田州老家那边,只要还走得动路,干活要干到七八十岁去。” “不过,如果像我爷爷那样,脑子变糊涂,容易乱走,找不到回家的路,咱们肯定要管得更多一点。” 晨晨点头赞同,笑容源源不断,道:“到时候请两个帮工就行,不算麻烦。” 肖白低头看脚,鼓起勇气,问道:“我想去锦衣卫试试,你觉得我行不行?” 晨晨吃惊,眉头微皱,疑惑地问:“是不是在成都府那边受了什么委屈?旺财呢?” 肖白连忙摇头,道:“没受委屈,我就是想着,锦衣卫更有面子,特别威风。” “旺财留在赵家。” 晨晨长舒一口气,道:“面子有啥用?既不能吃,又不能穿。” “我担心你在锦衣卫混不开,不过试试才知道。” 肖白见她没反对,便松一口气,重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道:“我明天去找霍大人和欧阳三公子,寻个门路。” 晨晨叮嘱道:“不要强求。” “天大地大,还可以干别的。” 这时,石夫人摇响铃铛,在庭院玩耍的学童们连忙往课堂跑。 晨晨也连忙往那边跑,又忍不住回头看看肖白。 两人的目光仿佛糖浆拉出来的丝,是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