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腊月底,京城的冬天格外寒冷。 炭和柴纷纷涨价,穷苦人的眉头皱得一天比一天深。 大清早,买菜的人们发现路边有冻死的酒鬼,不急着去官府报案,反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进行围观。 石子正坐在旧马车前面,带妻儿和仆人们进入京城,按照信上的地址,去寻找赵家的宅院,恰好路过围观的人群。 秦氏好奇地问:“那么多人凑一堆,在干啥?” 石子正吩咐男仆继续赶车,然后答道:“京城的热闹看不完,咱们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秦氏撇嘴,觉得丈夫说废话,说了相当于没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催促:“怎么还没找到赵家?是不是迷路了?” 石子正被她催得心烦气躁,脸色像天空一样阴沉,语气冷硬,道:“早就对你说过,京城很大。” 眼看这夫妻俩又斗嘴,仆人们很尴尬,就连孩子也皱起小眉头,变得不开心。 秦氏不认得京城的路,但是她发现,在石子正的指挥下,马车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于是她料定石子正是不懂装懂,肯定迷路了。 如此一想,她更加生气,小声抱怨:“冷死了,快点行不行?” 石子正深呼吸,终于看见前面的宅子门前,有个熟人在扫地。 他长舒一口气,高兴地喊道:“孙二叔!” 孙二是石家旧仆,一直跟着石师爷。 孙二转头一看,也十分高兴,冲石子正挥挥手,喊一声大少爷,然后连忙跑进大门,去禀报石师爷。 马车刚停下,石师爷恰好跑出来,笑容满面,一边伸手抱大孙子,一边询问石子正,路上是否顺利? 石夫人、王玉娥、晨晨和赵东阳也出来迎接,带秦氏和石子正进屋去喝茶、取暖,又带他们去参观客房。 石师爷疑惑,问:“怎么清早进城?” 石子正喝一口热茶,有点哆嗦,道:“昨天不凑巧,路上耽搁,城门又关太早,所以我们只能在城外找户人家凑合一宿。” 赵东阳插话:“估计是起沙尘的缘故,所以城门关得早。” 另一边,赵宣宣、王玉娥、石夫人和晨晨陪秦氏坐在暖炕上闲聊。 王玉娥热情地道:“子正媳妇,你看看这屋里还缺什么没?如果住不习惯,就再添些东西。” 秦氏捧着暖手炉,心里对屋子挺满意,但忍不住抱怨:“京城还要冷多久?你们都习惯吗?” 石夫人笑道:“估计还要冷一个多月。” “虽然冷得厉害,但取暖的办法也多,我们都习惯了。” 秦氏又看向赵宣宣,欣喜又羡慕:“唐小娘子,你家这宅子真大啊。” 赵宣宣微笑道:“人也多,热热闹闹。” 眼看随秦氏进京的丫鬟和奶娘还杵在旁边,石夫人便站起来,主动提出:“我带丫鬟和奶娘去后罩房安顿。” 秦氏连忙问:“母亲,后罩房在哪?” 晨晨插话:“在内院后面,离这外院有点远。” 秦氏皱眉头,道:“宇哥儿夜里如果尿床或者起夜,要她们俩伺候。离太远,不方便。” 晨晨看向宇哥儿,暗忖:这么大了,还尿床? 宇哥儿正和巧宝在旁边玩耍,和两只小狗一起踢藤球。 小狗很机灵、活泼,眼看球到眼前了,连忙把球撞给巧宝,配合默契。 赵宣宣和王玉娥对视一眼,本来她们给石子正和秦氏分配两间屋,其中一间作为起居室,另一间让石子正当书房,安心念书,准备科举考试。 但是,面对秦氏这态度,王玉娥暗忖:难道她想要三间屋? 石夫人也琢磨出这层意思,顿时脸红,心跳加速,说道:“子正媳妇,干脆由你自己安排吧,反正有两间大屋,两张大炕。” “足够了,随便你分配。” “足够”二字,暗示的意味十足。 秦氏听得刺耳,暗忖:这么大的宅子,多给一间屋不行吗?婆婆还暗戳戳地警告我不要贪心?果然是个后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