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的女子叫陈小小,家住城外二里的地方,是个农户。 路不远,石师爷和官差们干脆走路过去。 石师爷一边走,一边聊:“小娘子,你那村里人多不多?有没有光棍?” 陈小小答道:“有光棍,但光棍跑外地灰浆作坊做工去了,不在村里。” “村里的人挺多的。” 她悄悄数手指头,又补充:“有十四户人家。” 石师爷问:“左右邻居的为人怎么样?” 陈小小皱眉头,道:“一般,不好也不坏。” “我想不出来,那色鬼究竟是谁?” “以前,我丈夫在家的时候,没闹过这事。” 石师爷道:“不管真鬼假鬼,都害怕阳刚之气,怕被打。” 陈小小低下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担心以后的日子。 旺财正撒欢似的往前跑,迎着春风,把自己当成千里马。 肖白大笑,吹一声口哨,示意它停下。 过了一刻钟,终于到达陈小小住的村子。 村民们看见官差来了,都吓一大跳,不敢靠近,紧张地打量官差。 肖白解下腰间的牵狗绳,给旺财系上,避免它吓到别人。 陈小小带石师爷和官差们去她家,表情凝重,如同头顶上的阴天。 她公公婆婆刚从田间回来,光着脚,脚和小腿上都是泥。 她婆婆一见面就表情恼火,骂骂咧咧:“懒婆娘,你跑哪里发骚去了?” “官差来干啥?” 他公公眼神躲闪,驼着背,有点鬼鬼祟祟,沉默着,不开口。 陈小小被骂得心烦,跺一下脚,解释道:“娘,我没偷懒!” “我织完布,去街上卖布,顺便去官府报案,说闹鬼的事。” 她婆婆气势汹汹,打断她的话:“什么鬼?哪有鬼?我和你爹都没看见鬼,肯定是你心里有鬼。” 她觉得,官差上门,不吉利,所以满脸不高兴,当众甩脸子。如果不是碍于官差随身携带武器,她恐怕要用扫帚赶客。 陈小小越听越气,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按照石师爷的吩咐办事,进屋去拿自己的衣裳,给旺财嗅一嗅气味。 肖白大声鼓励:“旺财,咱们去找东西!” “找对了,有奖励!” 旺财用狗鼻子嗅一嗅,果断跑进屋去。 陈小小连忙提醒:“这边是我的屋子。” 肖白拉住旺财,道:“找错了,再找。” 旺财突然转身,又往另一间屋子窜去。 陈小小又提醒:“那是我公公婆婆的屋子。” 石师爷见多识广,示意肖白和旺财继续去那间屋搜查。 在枕头底下,肖白和旺财找到一件鲜红色绣鸳鸯的里衣。 旺财“汪汪”几声,仿佛在邀功。 陈小小感觉没脸见人,连忙把小衣裳抢到手里,背对着其他人,细看一番,然后满眼泪花,说道:“这就是我被偷的那件衣裳,怎么会在公公婆婆枕头底下?” 她想不通,甚至不敢往最坏的情况想。 石师爷转过身,盯着陈小小的公公。 陈小小的婆婆突然冲过去,揪住陈小小的头发,边打边骂:“你栽赃陷害,你这搅家精,害得家宅不宁。” “我打死你……” 石师爷示意官差把陈小小的婆婆拉开,然后对陈小小的公公说道:“如果老实交代,大事化小。” “证据确凿,如果狡辩,就随我去官府,送你去大牢里关几天。” 陈小小的公公低下头,双手摩挲裤腿,浑身颤抖,纠结许久,最终承认:“是我拿的,拿错了。” 陈小小的婆婆扯开大嗓门,理直气壮地喊:“拿错就拿错,有什么大不了的?拿自家的东西,而且是个破烂,不值钱,用得着官府多管闲事吗?” 陈小小站在一旁,不停地哭。 石师爷感觉这事棘手,暗忖:如果按照盗窃办,偷自家人的衣裳,又不值钱,确实够不上定罪的程度。 如果按照色鬼方向的罪过办理,嫌犯图谋不轨,但犯罪未遂,且双方关系特殊,如果闹得公开,恐怕陈小小承受流言蜚语。 另外,也要考虑到坏蛋对舆论压力的承受能力。如果陈小小的公公因为这桩丑事被揭穿,被公开,而寻死,就变成不必要的麻烦。 石师爷按照多年的经验,当机立断,把这三个人分开询问。 他先对陈小小的公公问道:“你妻子知不知道你干的龌龊事?” 对方点头,不敢抬头对视。 石师爷又问:“你儿子知道吗?” 对方摇头,脸色黑里透红,气氛压抑,仿佛在寻找地洞,想钻进去。 石师爷问:“这是第几次?” 对方弱弱地答道:“头一次,求您饶了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石师爷暗忖:理不直,气不壮,恐怕不是头一次。 他又去审问陈小小的婆婆。 “你丈夫好色,对别人图谋不轨,你事先知不知道?” 对方嘴硬,矢口否认,而且还替丈夫辩解:“我家的衣裳都晒一条竹竿上,收衣裳时,收错了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图谋不轨?胡说八道。” 石师爷另辟蹊径,问:“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吗?你们两夫妻怎么干得出这种事?” 对方瞪着双眼,咄咄逼人,反驳:“什么事?收错衣裳而已,芝麻绿豆大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