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丰盛,彰显县太爷的富贵。 热闹散场时,宾客们打包剩菜带走,有的人用海碗装菜,有的人用纸包肉,有的人用竹筒,甚至有的人用葫芦装酒。 赵理随大流,也不能免俗,兜里装糖、果子、喜饼、花生瓜子,手里端一竹筒菜肴,另外还提着一个酒葫芦。 不过,走到家门口时,他记起来,王俏儿嫌弃小衙内家的酒菜脏。 脏的不是灰或土,而是小衙内那行事作风。 于是,赵理无奈地叹气,转过身,绕路去父母家,把酒菜、糖、喜饼等东西都送给赵高和柳秋菊。 “哎哟,这酒好香啊。” 赵高打开酒葫芦,闻一闻,眼睛放光,十分惊喜。 “这菜里好多肉。”柳秋菊也十分惊喜,又问:“哪来的?” 赵理笑道:“县太爷的儿子成亲,所有官差都去喝喜酒,这些只是剩菜剩酒罢了。俏儿说,都孝敬给爹娘。” 旁边的张金花不信这话,似笑非笑,道:“这肉真香,俏儿不想吃吗?” 赵理无奈道:“她今天不舒服,光吃素,不吃酒肉。爹娘、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张金花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道:“居然有人不吃酒肉,学和尚、尼姑呢。” 赵高欢喜,感叹道:“自从上次我们帮忙插秧后,老二越来越孝顺了。” 柳秋菊也点头赞同,道:“把菜都吃了吧,怕留到明天早上馊掉。” 赵高抚摸酒葫芦,爱不释手,笑道:“一起吃。” 赵义和张金花迫不及待,伸出筷子。三个孩子啃喜糖和喜饼,津津有味。 赵高喝一口美酒,暗忖:老大两口子嘴馋,比不上老二孝顺。将来我和老伴养老,可不能指望老大。 —— 第二天,恰逢赵理休沐,王俏儿不用看家,又不用摆摊。 她喂完蚕和兔子后,就来找赵宣宣玩。 赵宣宣刚洗完头发,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让风吹一吹长发。 唐风年今天也休沐,抱乖宝看鸡鸭鹅。乖宝在学鸭子叫,奶声奶气:“嘎嘎嘎……” 王俏儿拿起梳子,帮赵宣宣梳理长发,问:“宣宣,乖宝学会喊娘没?” 赵宣宣轻笑,道:“会说不字了。我爹昨天教她喊爷爷,教不会。” 王俏儿笑道:“她学鸭子叫,学得挺像。” “快满周岁了,孩子长得好快。” 赵宣宣道:“俏儿,过几天我也要去城里干活赚钱。” 王俏儿眼前一亮,道:“去做账房先生吗?” 赵宣宣笑道:“账房先生的学徒罢了,以后不能睡懒觉了。” 王俏儿突然一本正经,道:“宣宣,等你赚钱了,就恨不得一天到晚都不睡觉,把时间都用去赚钱,赚钱会上瘾的。”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真心的心得体会。 赵宣宣不以为然,道:“我更喜欢劳逸结合。如果太累,老得快。” 王俏儿连忙站到赵宣宣面前,弯腰,使劲往前凑,问:“宣宣,你看我变老没?” 她一脸紧张,显然十分在意。 赵宣宣生出促狭之心,伸出手,轻捏王俏儿的脸颊,道:“不得了,俏儿变成老太婆了。” 王俏儿撅起嘴,道:“胡说。” 她跑去赵宣宣的房里,跑去梳妆台前,照镜子,突然有点自恋,觉得自己比以前漂亮多了。 她自家没有镜子,每次都把水盆当镜子照,导致她好久没看清自己的脸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到屋檐下,道:“昨天韦夏桑出嫁了,我看见她的花轿经过大街。赵理还去喝喜酒了,我嫌狗衙内的喜酒太脏,不让他去,他非要去,气死我了。” 赵宣宣望向远处的田野,一片绿油油,暗暗为韦夏桑感到可惜,轻声感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各有各的追求。有的人喜欢才子,有的人喜欢权势,有的人喜欢钱财,有舍有得。” 王俏儿又小声说道:“我听赵理说,狗衙内在拜堂前出丑,摔个狗啃屎,还踹门槛,还耽误吉时,一看就不吉利。” 赵宣宣起身进屋,去端花生瓜子出来吃,微笑道:“不提那扫兴的东西了,最近有别的新鲜事没?” 王俏儿一边嗑瓜子,一边叽叽喳喳,说谁家夫妻吵架,谁家婆媳打架,谁家的鸡鸭被偷了…… 姐妹俩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