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劝了许久,才终于把吕新词劝得高抬贵手。 然后,街边的围观群众生怕被抽马鞭,于是纷纷心口不一地拍马屁。 “好俊俏的新郎官啊,岳县第一俊俏。” “小衙内好福气,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小衙内真是岳县第一好人,好人有好报。” …… 吕新词回到马背上,听着人群的夸赞,一脸陶醉,慢慢拍马前行,得意忘形。 —— 韦家,门上和窗户上张贴大红囍字。 韦父喜气洋洋,跟亲戚们寒暄,享受别人的恭维。 “以后你跟县太爷做亲家,祖坟冒青烟啊。” “山窝窝里飞出金凤凰啊。” “你家闺女嫁得这般好,以后你们不用干活,也能享福。” …… 韦父飘飘然。 另一边,韦母正在哭嚎,仿佛只听打雷,不见下雨。 这把妞妞吓坏了,她抱着韦春喜的腿,奶声奶气地问:“娘亲,外婆为什么哭?” 韦春喜小声道:“哭嫁,习俗罢了,其实外婆心里高兴,你别怕。” 韦夏桑穿着大红嫁衣,像一朵牡丹花,美得让其他女子都移不开眼,但是她一脸木然,眼神呆滞,毫无喜色。 她心里喜欢汪夫子,但人却要嫁给小衙内。仿佛一个人分成两半,心是一半,躯体是另一半。 汪夫子四十多岁,早已娶妻生子,她和汪夫子只能有私情,不能光明正大。 她喜欢小衙内的家世和家财,却不喜欢小衙内整个人。 韦春喜眼神复杂,逗孩子,问:“姨姨美不美?” 妞妞和洋洋拍小手,笑道:“姨姨好美啊。” 韦春喜分喜糖给他们吃。 “来了,来了!新郎官带花轿来了!” 外面忽然响起喧哗。 乐器的吹吹打打变得十分热闹。 韦夏桑的脑袋被红布覆盖,被兄长背起来,上花轿。 韦秋桂暗暗松一口气,暗忖:幸好二姐顺利嫁出去了,没跟汪夫子私奔。 这些天,最提心吊胆的人就是韦秋桂,她生怕韦夏桑和汪夫子的私情被别人发现,经常悄悄替他们把风,一边偷看,一边在心里唾骂汪夫子。 不过,对于二姐韦夏桑,她抱有几分同情,毕竟小衙内那种丈夫不是啥良配。 此时,小衙内正骑在大马上,一脸嚣张。 韦秋桂和韦春喜站在一起,目送花轿远去。 韦春喜叹气,心怀忧虑,道:“希望夏桑以后好好地享福。” 韦秋桂眼神冷静,小声接话:“是好是坏,走着瞧吧。” —— 王俏儿正在街上摆摊卖米豆腐,眼看小衙内吕新词带花轿经过,她盯着看,神情复杂。 过了一会儿,赵理跑来说:“俏儿,你今天早点收摊,坐姐夫的马车回去。” 王俏儿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为啥?你什么时候回?” 赵理微笑道:“今天所有官差都去喝小衙内的喜酒,我大概要晚上才能回家。” 王俏儿神情不悦,小声道:“我嫌那狗东西的喜酒脏,不喝不行吗?” 赵理无奈,道:“喝的不是酒,而是人情世故。其他官差都去,如果我不去,就显得不合群,对县太爷不尊重。” 王俏儿叮嘱道:“你少喝点,如果喝醉了,走夜路不安全。” 赵理听得心暖,笑道:“喜宴的酒菜肯定丰盛,你想吃什么菜?我带一些给你吃。” 王俏儿嘟起嘴,轻哼一声,道:“我嫌他家的酒菜脏,不吃。” 赵理伸出手,摸摸她的耳垂,转身走了。 王俏儿一边收摊,一边小声诅咒:“狗衙内,倒霉倒霉倒霉……” —— 官府后院,热热闹闹,张灯结彩。 小衙内吕新词用红绸牵新娘子跨门槛时,他只顾着转头看新娘子,笑得快要流口水,突然脚被门槛绊倒,瞬间摔个狗啃屎。 宾客们顿时哄堂大笑。 吕新词握起拳头,捶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又抬起脚,去踹门槛出气,恼羞成怒,十分暴躁。 县太爷抚摸胡子,神情尴尬。 吕夫人暗暗着急,指使仆人去劝说吕新词。 闹一通之后,导致耽误吉时。 最后,拜堂的气氛怪怪的,显得敷衍、将就。 新郎官余怒未消,一脸不高兴,甚至凶神恶煞。 新娘子的脸藏在红盖头下,一脸麻木。 吕夫人蹙眉,手指掐绣帕,隐隐约约觉得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