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听见响动,松开扶着着剪秋的手蹲下行礼: “姑母万福金安。” 乌雅氏看着她点点头道: “起来吧,兰止赐座。” 兰止扶着乌雅氏在主位上坐下,亲自为凉月搬了个绣凳放在一旁。 这时的竹息也恰到好处的端着一碗天麻鱼头汤进来。 “懿福晋安,这是娘娘吩咐小厨房炖了两个时辰的天麻鱼头汤,对您的头风之症颇有助益,您快趁热尝一尝。” 凉月笑着接过,微微对德妃笑了笑以示谢意,用汤匙舀了一口,吹了吹小口的抿着。 乌雅氏看着她温婉顺从的模样儿,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孩子心中有成算,连她都有些看不透。 自弘晖去后,看似与世无争,可实则心机深沉,柔则有如今地步,除了自己作的未尝没有她在背后做推手。 柔则的身子算是废了大半,以后怕是不中用了。 含有麝香的息肌丸为何会成为宫廷秘药,觉罗氏一清二楚,却还是自大到让亲生女儿服用。 又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小孙子,好好儿的孩子摊上那样的额娘,平白浪费了大好局面,德妃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显。 直到凉月放下手中的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多谢姑母惦记,左右也是老毛病了。 倒是姑母,您这些日子为着爷和福晋的事操了不少心,是侄女儿无能。” 凉月叹了口气,故作难过的道: “或许姑母也以为侄女儿内里藏奸,可受姑母教诲,为了家族荣耀,侄女儿对福晋虽然嫉恨,却终究没有动手害过她。 可她生下的小阿哥还不如我的弘晖身体康健,可偏偏为了这么一个病秧子让我的弘晖为他腾位置。 姑母,真的好不公平,有好多次都恨不得……恨不得将福晋……” 乌雅氏眉心一跳,忙不迭的打断凉月接下来的话。 “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好生调养调养自己的身子,将来未必不能再生个阿哥。 就算是不能生了又能如何,抱养一个养在膝下也自有你扬眉吐气的时候。” 凉月低头假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乖巧的应了声是。 “是,姑母,是侄女失言了!” 乌雅氏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儿,心中又是一叹。 这才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难不成以往真是自己想多了不成? 否则她怕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狠厉之言。 凉月自己这番做派落在乌雅氏眼中不禁嘀咕,这孩子心性虽不够沉稳,可胜在心思通透,是个可造之材,或许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只是想到与自己不甚亲近的大儿子,心中不免一阵可惜,凉月与胤禛二人间的情分到底不如与柔则来的深厚。 “你多用些心思在老四身上,柔则经此一遭只怕老四对她心中已生芥蒂? 你如今正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万不可因着前尘往事而坏了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形象,这男人大都喜欢纯善温柔的女人。 要知道这男人啊,最不缺的也是女人,你只需要看的明白,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年姑母还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亦是伴随无数的心酸血泪。 六阿哥,七格格,十二格格都是本宫的亲生子女,可本宫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个个在本宫怀里断了气,却无能为力。 甚至不能悲恸大哭一场,你以为本宫不恨吗?本宫又怎么会不恨呢?” 乌雅氏说着,眼中泛起泪光,声音也略有哽咽。 凉月见状忙起身跪在乌雅氏脚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姑母,您别难过,是侄女儿不好,惹让您伤心了。” 乌雅氏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 “起来吧,姑母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