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水河东岸,在宋军遗留的一间大帐里,副帅许子邻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根立柱上。 不知道是谁在怜惜他,还不忘搬过一条凳子让他坐着。 这时,监军曹阔腰间挎着一个葫芦走了进来,没话找话地搭讪着:“听说副帅在刚才的交战中腿部受伤了,曹某是药师,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哼,”许子邻鄙夷地看了看曹阔,懒得搭理他,而是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哎哟,啧啧啧,你这左腿的确伤得不轻。”曹阔故弄玄虚的说道,“这些狼兵下手真狠,真是罪该万死。” “不过,幸好有我曹某人在,副帅这伤势,得喝我几副汤药,再慢慢调养一段时间,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曹阔边说边拧开葫芦,从里面倒出一碗黄灿灿的汤药来,伸手递到许子邻的嘴边,“副帅,喝了吧,这可是曹某特意为你调制的。” “你滚开,谁要你假惺惺的?滚!”许子邻还是一脸倔强,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真是不知好歹!”面对许子邻的牛脾气,曹阔不禁心头火起。他于是不再掩饰,嘴里阴阴地说道,“喝还是不喝,可由不得你。” 曹阔说完,便把药碗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来。 曹阔缓缓地打开木盒,将它伸到许子邻的眼前。许子邻好奇的瞟了一眼木盒,只见盒子底部粘着一小团蜂蜜,另有三只黑蜂趴在蜂蜜上,正微微地颤动翅膀,慢慢地蠕动着。 “你什么意思?”许子邻大感惊诧,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妙。 “这黑蜂,可以给你治病疗伤。”曹阔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捏起一只黑蜂,伸到许子邻的眼前调侃道,“看到它肚皮上的这根毒刺没有?只要它在副帅身上刺一下,跟针灸有着相同的疗效。” “你要干什么?快滚开!”许子邻顿时大感惶恐,于是高声怒喝道。 “副帅不要出言不逊!曹某我这是在帮你疗伤,副帅应该感谢我才对。”曹阔不屑一顾的看了看许子邻,然后把手里的黑蜂轻轻放在了许子邻的脖颈处。 “你混蛋,混蛋!”许子邻又惊又气,拼命地扭动着脖子,想尽快甩开脖颈处的黑蜂。 不过,他的这一切反抗都只是徒劳。就在一刹那间,许子邻猛地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那黑蜂终究还是在他脖子上狠狠蛰了一下。 顿时,许子邻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紧接着浑身奇痒难忍,痛苦万分。可此刻他的双手双脚均被死死捆住,想挠一下痒都已变得遥不可及。 “你混蛋、妖孽!”许子邻背靠立柱痛苦的哀嚎起来,一边拼命地挣扎着,直把立柱弄得摇晃歪斜起来,大帐也跟着摇摇欲坠。 曹阔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眼见许子邻已被痛苦折磨得目眦尽裂、狼狈不堪。 曹阔这才重新端起药碗,缓缓的伸到许子邻的眼前,淡淡地说道:“副帅,你这是何苦?这汤药不但可以疗伤,还可以止痒止痛,副帅你喝还是不喝呢?” “我喝,我喝!”许子邻一脸痛苦、面部肌肉扭曲,额头上也冒出来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刚才的硬气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脸的卑微与绝望,气喘吁吁、以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快把汤药给我,快!” “这就对了嘛。”曹阔一边把药碗递到许子邻的嘴边,一边调侃道,“副帅真是一条汉子,有骨气!” 许子邻急不可耐的张大嘴巴,“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就把汤药全喝了下去。接着他又连着喘了几口粗气,情绪变得渐渐安稳下来。 也许是刚才挣扎得过于剧烈,加上现在身体里的痛苦和瘙痒也在慢慢消失,这让许子邻不禁感到有些疲倦,他于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曹阔。 “这汤药的疗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夜。过了这个时间,副帅的病情又会复发。还是一样会头痛欲裂、全身奇痒难耐……”曹阔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继续旁敲侧击的警告他。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许子邻闭着眼睛,面部肌肉抽动着,“就算我被俘了、成了阶下囚,你也不至于这样折磨我、戏弄我吧。” “我只希望副帅听我的,跟我们一条心。”曹阔淡淡的回应,“雍水河一战,投降的宋军有八千人。他们需要副帅统领,随同咱们的狼兵一同出战。” “什么?你想让我当叛徒?想要我当大宋国的罪人?”许子邻睁开双眼,一脸无助的盯着曹阔。 “干不干随你。”曹阔淡淡的回应,“汤药的药效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我想副帅也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你这么阴狠毒辣,将来是要遭报应的。”许子邻憎恶地看了一眼曹阔,重新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曹阔见状,又撇了撇嘴,一边收拾着药碗和葫芦,一边唠叨着:“明天这个时候,我会重新给副帅送汤药过来,到时候希望副帅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