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婆居住的小院里,四处都静悄悄的。 这时,林魈就像一只轻灵的猿猴,趁着夜色,纵身一跃便悄悄地翻进了院墙。 他小心地张目四顾,只见小院内黑灯瞎火,看不见半个人影,而走廊尽头的灶房里却还亮着灯,并不时地飘出阵阵水汽。 林魈沿着走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透过窗棂朝灶房里张望。 随即,他就变得欣喜起来,同时又倍感亲切。不错,在灶房里,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浅瑶。 浅瑶正在熬制药膏,只见她在瓦罐下塞了几根木柴,把火烧旺后,又忙不迭地往瓦罐里添加各种药材配料,还时不时地用木棍慢慢地搅动着。 没过多久,一股浓浓的药香味便飘溢出来。 林魈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窗棂。浅瑶抬头回望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接着她又继续自顾自地忙活着。 林魈感到有点无趣。 这两天他已习惯了浅瑶的冷漠,他也知道浅瑶一定是经历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磨难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面对丧失心智的浅瑶,林魈无计可施,只能多陪陪她,希望用自己的真心能唤醒她的神志。 林魈试探地推了一下灶房门,竟然发现门并没有闩。 为了避免惊扰浅瑶,他接着又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浅瑶抬头看了一眼林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与沉静。 最近几天,这个红眼汉子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有时候是谄媚地讨好,有时候则急得抓耳挠腮,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浅瑶没有搭理林魈,而是拿着木棍继续在瓦罐里慢慢地搅动着,瓦罐里那黄灿灿的汁水也渐渐变得浓稠起来。 浅瑶的冷漠,让林魈感到无可奈何,又有些心急。 只见他嘴里不停地发出“噢噢”的叫声,同时又忍不住伸出双手握着浅瑶的双臂,不断地偏转脑袋,跟浅瑶对视着,希望能尽快唤醒她。 没过多久,他的眼眶里甚至已经泛出了点点泪花。 浅瑶静静地看着林魈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心静如水、没有一丝回应,同时她也懒得再费力气挣脱了。 冥冥之中,她感觉这个棕发红眼汉子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当然,她也记不起自己跟他有任何瓜葛。 过了好一会儿,浅瑶才抬起臂膀,轻轻推开林魈的手,走到瓦罐前蹲下身来,继续搅动着汤药。 林魈呆呆地看着她,百无聊赖地蹲在她身边,默默的给瓦罐下增添柴火。 “吱呀!”这时,小院的院门忽然被人打开,接着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显然,那四名黑衣妇人抬着福婆回来了。 林魈听到外面的动静,顿时显得有些慌神。 他连忙站起身,左右张望了一下,眼见灶房墙角处立着一些干柴,他于是把手指放在嘴边,朝浅瑶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地钻进柴堆后面。 浅瑶偏头看了看柴堆,只见林魈的衣服一角还露在外面。 她于是起身走过去,拿过几根木柴悄悄地帮他挡住了。 “丫头,药膏熬得怎么样了?”这时,福婆一边询问一边推开了灶房门。 她瞥了一眼柴堆边的浅瑶,接着便自顾自地走到瓦罐前,拿着木勺舀起一些汤药细细地察看。 “嗯,再添把火,熬制一柱香的时间,就把药渣沥出来。”福婆满意地放下木勺,叮嘱浅瑶,“然后再把药汁倒回瓦罐里,在炭火上煨着,让它自己慢慢熬吧,熬一夜估计也就成了。” “是。”浅瑶答应了一声,便蹲下来继续给瓦罐添火。 福婆直起腰来,环顾了一下灶房四周,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她于是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 很快,门外又恢复了寂静,林魈这才轻手轻脚地从柴堆后钻出来。 浅瑶见状,连忙走到灶房窗口前,偷偷地伸出头往门外张望了一会儿。 随即,她朝身后的林魈招了招手,半开房门,悄悄地把他放了出去。 乌泥坎的大森林里,曹阔带着曹奠和曹基这两个儿子,正在血丝流苏林的凹坑下,侍弄着那几个蜂箱。 “爹,咱们这血丝流苏的花蜜已经酿制了不少,那红背黑蜂到底要怎么培育?”曹奠端着半罐金灿灿的蜂蜜走出窑洞,站在曹阔的跟前。 “我也不知道怎么培育,就连你二伯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想要培育红背黑蜂,必须用到血丝流苏花蜜……嗯,这蜂蜜的成色倒是不错。” 曹阔伸头看了看曹奠手中的蜂蜜罐子,显得有些无奈:“他让我们过来,就是希望我们能多尝试几种方法,说不定哪天就能培育出来了。” “就这么瞎碰,估计很难成。”曹奠显得有些灰心丧气。 “也不完全是瞎碰,比如:禽畜的血可以培育出毒蜂,想必也能培育出红背黑蜂,咱们今天就把鸡血和血丝流苏花蜜混在一起,喂养黑蜂试一试。”曹阔捋着胡须给儿子分析,接着他又吩咐另一个儿子,“曹基,你去杀一只鸡,把鸡血搜集起来。” “是。”曹基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过身去。 他手脚麻利地抓过来一只大公鸡,三下五除二就把它宰了。 很快,他便把一碗殷红的鸡血递到曹阔的手里。 曹阔接过鸡血,将它缓缓倒入蜜罐中,并用木棍慢慢搅匀,然后吩咐两个儿子,“曹奠,你把蜂箱盖打开;曹基,你把这蜂蜜浇在蜂箱隔板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