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衷又仔细地端详着子虞的脸,只见他的眉眼之间跟子德颇有几分神似,更让陈衷惊讶的是:他分明在子虞的左鬓角处看到了一块淡淡的疤痕。 陈衷连忙又用手摸了摸那处疤痕,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子虞本人无疑了。 陈衷于是直起身来,转头向鲁襄一抱拳:“公子伤势严重,恳请鲁大人让鄙人带着公子离开。” “这边说,咱们这边说。”刚才带路的那名郑国信使连忙插话进来,他一边又拉着陈衷的手臂,把他带离了马车。 直至走到远处的树林边,信使这才又伸出手掌说道:“拿来吧。” “拿来什么?”陈衷脸上写满了疑惑。 “当然是黄金和银子啊……中官就不要装傻了,”郑国信使装出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咱们郑国出动了上百名兵丁,一路上舟车劳顿地护送公子,总不能做赔本买卖嘛,你总得给点辛苦钱吧?” “呵呵,这也要收钱……鄙人还从未听说过。”陈衷不禁哑然失笑,“那你说说,咱得给多少?” “不多不多,黄金三百两,外加白银两千两就行了。”信使伸出手指头朝陈衷比划着。 “什么?你咋不去抢呢?”陈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同时也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别慌,别慌!”信使连忙拍了拍陈衷的手臂安抚他,“这事,我知道中官也做不了主。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去见见你们管事的吧。” “可是,公子现在已经气若游丝,咱们这么来回跑,恐怕会耽误他的治疗时机。”陈衷连忙辩驳道,“倘若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这个中官自然不必操心,”信使一脸淡定地回应,“公子的伤情我最清楚,他只是身体虚弱而已,暂时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唉!”陈衷回头看了看子虞的马车和守护在马车边的一百名郑军兵丁,他知道现在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跟我们走。” 说着,陈衷便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二十名随从和郑国信使匆匆忙忙地朝树林外面飞奔而去。 “公子模仿得不错,乍一看,鲁某也以为你生命垂危了。”鲁襄走到马车边,拍着子虞的肩膀打着哈哈。 “呵呵……”子虞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挠挠头皮,尴尬地讪笑着。 “好啦,你们先行后撤!”眼见陈衷带着信使离去,旅帅郑非于是挥手命令曹永和那两位马车车夫。 “是。”三人齐声答应着,开始调转马头往后撤退。 “为什么要后撤?旅帅,你这是要干什么?”子虞不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双眼疑惑地盯着郑非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刚才我看这位宦官的神态,似乎并没有诚意。”郑非向子虞一抱拳,“为了公子的安全着想,必须谨慎行事。我们先退一步,等确认对方的意图再说。” 国君子德率领着都尉灵末帚和护兵们,此时也已慢慢行至树林边,刚好碰到陈衷带着一队人马沿着林间小径跑了出来。 陈衷见到子德,连忙翻身下马,走到子德的马车旁,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子德的脸上顿时便显出了惊讶地表情。 “你确定看到了他左鬓角的疤痕?”子德忍不住又低声询问了一句。 “是的,小人刚才亲手触摸过,确定不会有假。”陈衷低声回答。 子德不禁陷入了沉思:那还是在十多年前,自己当时顽皮,拿着弹弓打鸟,无意中竟把一颗小石子打在了年幼的子虞的左脸上。 还记得当时子虞被打得满脸是血,哭叫不已。而自己呢,则被奶奶臭骂了一顿,弹弓被收走,还被关在小黑屋里面壁思过了半天。 想到这里,子德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刚要发话,只见陈衷又把嘴凑到他耳边,双眼盯着郑国信使,一边在给他说着悄悄话。 不一会儿,子德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阴沉下来。 “怎么?让你们护送两个人,还要收银子?”子德盯着郑国信使,不满地问道。 “呵呵,咱们郑国人做买卖,向来童叟无欺。为人出力而收取酬劳,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信使朝子德一拱手,“我们出动了一百名兵丁护送公子,路途遥远、风险重重,收点金银其实也不过分。” “那你再说说,你到底想要多少?”子德有点恼火地问道。 当下,他想再确认一下数额,再作决定。 “刚才跟这位中官已经说过了,黄金三百两外加白银两千两。”信使用手指了指陈衷,“鉴于公子的特殊身份,收这点钱,并不算多。”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这时,守候在子德身边的灵末帚忍不住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