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乌泥坎,媿申正懒洋洋地守在村口的吊桥边,吊桥下是宽约五六丈的深沟,沟内水流湍急,人畜一旦掉下去,极易丧命。 所以,只要把吊桥拉起来,乌泥坎就像是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世外桃源。 正因为此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媿申才感觉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正当媿申靠着吊桥立柱半躺着、打着哈欠、无聊地发呆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嘚嘚”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 很快,他就看到沟壑对面,有一名兵丁打马飞奔而至。 只见这名兵丁手里扬着一卷帛书高喊道:“雍丘副尉戴蒙戴大人有令,请族长媿永泰速去雍丘城一趟,有要事相商。” 媿申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一抱拳:“族长外出办事去了,等他回来我再通知他,军爷请回吧。” “那是最好,只是,我这帛书必须要送到乌泥坎才行。”马上的兵丁吩咐道,“你快放下吊桥,难不成让我把这帛书扔到这湍急的河流里吗?” “这……军爷,族长确实不在,我现在不能放下吊桥,麻烦军爷把帛书系在旁边的树干上吧。”媿申有点无奈地商量着。 “你混账!戴大人待你们不薄,想不到你们竟如此轻薄、如此无礼!”马上的兵丁威胁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子现在就带着帛书原路返回,你就等着受罚吧!” 说着,他调转马头佯装要走。 “唉,军爷,军爷!你别激动嘛!”媿申连忙叫住了他。接着他又仔细地看了看对面的丛林,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媿申于是有些无奈地解开缆绳,“我这就给你放下吊桥。你别急,稍等一会。” “这才像话嘛!”马背上的兵丁又重新调转马头,站在吊桥对面,静候着吊桥缓缓降落。 随着“吱呀——啪”地一下撞击声,吊桥终于稳稳地横搭在沟壑上。 对面的那名兵丁连忙打马上桥,一边又转头把一根手指含在嘴里,发出几声清脆的哨音。 顿时,对面的丛林里即刻便传来嘈杂的喊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媿申一脸惊悚地望去,只见对岸的树林背后、灌木丛中竟突然冒出很多衣裳褴褛的兵丁。 “哎呀,该死!”媿申一边气恼地大声叫骂着,又一边惶恐地猛拉吊桥。 可是这时已有一人一马静静地站在吊桥上,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着缆绳,吊桥始终也是纹丝不动。 “有敌人入侵,来人啊,快来人啊!”媿申顿时惊恐异常,他一边拿起木槌急促地敲响立柱上的一面铜锣,一边高声呐喊着。 村里的族人们听到锣声,顿时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留守在村里的老少妇孺们都赶紧操起棍棒,纷纷往吊桥边围拢过来。 不过让媿姓族人们感到惊悚地是:这时候,已有大队兵丁跑过吊桥,凶神恶煞一般地朝村子里冲过来。 没见过这架势的族人们,顿时都被吓到了,他们一个个赶紧扔掉自己手里的棍棒,纷纷跑进各自的房子里躲避。 媿申此时还站在吊桥边,心有不甘地拉扯着吊桥缆绳。 这不禁惹得一名兵丁怒从心头起,只见他甩手就是一鞭,照着媿申的脑袋便狠狠地抽了下去! “啊!”媿申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连忙抱着头滚倒在一边,身体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这时,师帅鲁必残骑在马上,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吊桥。 他环视着乌泥坎周围的环境,不禁露出了笑容:村里屋舍俨然,安静隐蔽,真是个理想的落脚点。 显然,鲁必残对这座丛林村落非常满意。 “把村民们都叫出来,全部!”鲁必残挥着马鞭发布命令,“本帅要训话。” “是!”手下的兵丁们齐声答应着,然后又迅速分散,冲进各家各户。 他们把躲藏在房子里的老少妇孺们都揪了出来,扔在地上,哭爹喊娘地跪倒在一起。 鲁必残皱着眉头,疑惑地盯着眼前这一群老弱病残的村民,感到很不对劲。 他于是随手挑了一名妇人——这妇人正是三娘,他一把拎起她的后领问道:“你们当家的男人呢?” “报…报告军爷,他们,他们进林子里抓野人去了。”三娘战战兢兢地回答。 “抓野人?去了多少人?” “大概……有三十多个,军爷饶命,军爷饶了我们吧。”三娘一时语塞,旁边的媿玄策于是替她回答了。 “哦,”鲁必残不禁暗自庆幸,今天能如此顺利地进驻乌泥坎,显然跟青壮年男子都不在有关。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们当家的男人回来再说吧。”鲁必残此时已经没有了训话的兴致: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先设下埋伏,静等外出的媿姓族人们回来,显然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