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西门里驿站便显得有些嘈杂起来,大伙纷纷起床,都在忙着整理行囊准备出发。 旅帅于湛更是早已收拾妥当,只见他腰挂佩剑、大步流星地走出驿站,然后匆匆忙忙地跨上战马,挥起一鞭就离开驿站前去探路了。 鲁襄、子虞等人也已收拾好包裹走出客房门,准备去跟曹阙道别。这时,他们竟然看见院子中央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静静地站立着三个人影,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曹阙父子三人。 “曹先生,承蒙三位出手相救,把我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鄙人实在是感激不尽。现在临别之际,请受鄙人一拜,”子虞说着就双膝跪地,拜倒下去,“感谢三位的救命之恩!” “鲁某也要感谢曹先生对公子的搭救之恩。”鲁襄站在一旁,也忙着弯腰拱手施礼。 “公子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曹某领当不起如此大礼,鲁大人也不必客气。”曹阙连忙伸手扶起子虞,又对鲁襄摆了摆手说道,“公子命大,公子是有福之人,曹某的医治只不过是顺势而为、顺水推舟罢了,实在是无足轻重、不足挂齿。” “呃,曹先生谦虚了,”鲁襄抱拳夸赞道,“先生医术高明,竟能起死回生,真是令鲁某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哪里,哪里。曹某也就是会一点雕虫小技而已。公子今日能够痊愈,全仗公子的福气,全仗公子的福气啊!”曹阙抱拳客套地说,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公子现在大病初愈,实在是不宜颠沛奔波,尤其是骑马,恐怕很容易发生意外。” “唉!”鲁襄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大病初愈之人体力尚未恢复,的确不适合在马上颠簸。不过,鲁襄又抬眼看了看曹阙身边的马车,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果然,曹阙接着就朝马车一抬手,示意道,“为安全起见,也为了公子的伤情着想,曹某的这辆马车就送给公子了,好让公子免受马背上的奔波之苦。” “这个……不行不行,”子虞连忙摆手说道,“先生的救命之恩,鄙人现在无以为报,怎么还能要你的马车?不行不行。” “呃,这个确实不合适,唉。”鲁襄看了看子虞,然后也客套地推辞,“我们慢点走,兴许公子也无大碍。” “我是药师,公子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非常清楚。”曹阙劝说道,“先不说他的病情刚好,体质虚弱。就单说他右肋的伤口,坐在马上慢慢走都够呛。而你们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上又危机重重,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岂能容你们慢慢行走?鲁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公子,你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鲁襄和子虞不禁对视了一眼:曹阙说得在理,有了马车,大伙的行动自然会方便许多,子虞的处境也会安全许多。如果没有马车,只要遇到追兵,子虞必定凶多吉少。 于是两人便不再拒绝,双双拱手施礼,“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谢曹先生了。” “还有,你们这一路上凶险异常,人手显然不够,很难保护好公子和鲁大人您的安全……而我这侄子曹永,刀法和驾车技术都还不错,就让他给公子驾车吧。”曹阙于是把曹永推上前来,“也为护送公子和鲁大人助上一臂之力。” “曹永愿为鲁大人和公子贡献绵薄之力。”曹永会意,连忙抱拳施礼。 “这个……”鲁襄心中不禁大喜,昨夜他还在为这事而焦虑:他跟子虞都需要人护卫,可是现在他们身边只剩下于湛和这两名兵丁,人手严重缺乏。 而曹永的刀法,鲁襄早两天已经见识过了,与旅帅于湛交手几十个回合都不落下风,确实已经相当不错。 有了曹永的驾车和护卫,自己突围去郑国的胜算,又将增加几分。不过,鲁襄心中还是有几分疑虑:萍水之交,曹阙又是送车又是送人,此举必有所图,他曹阙到底是图什么? 鲁襄于是便客套地问道,“能有曹永相助,我鲁某和公子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这会不会耽误你们养蜂和调药?” “不碍事,不碍事的。”曹阙连忙摆手说道,“我一个乡野药师,四处流浪,成不了大器。儿孙们跟着我,也恐怕只会荒废一生,曹某也希望给他们谋一条出路啊。既然咱们在这驿站相遇,也算是有缘,恳请鲁大人帮忙扶持一把。” “哦,”鲁襄点了点头,他已彻底明白了曹阙的意图,于是便不再推辞,“那也好,咱们算是互相扶持,鲁某今后恐怕还少不了曹先生帮助。这里先行表示感谢,谢谢曹先生了。” “鲁大人不必客气。”曹阙也赶紧拱手作揖。 “曹永,此去路途凶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鲁襄接着又拍了拍曹永的肩膀叮嘱道。 “曹永将誓死保护鲁大人和公子的安全!”曹永连忙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发誓。 “那好,咱们就赶紧上路吧。”鲁襄连忙伸手扶起曹永,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