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原野空旷无边,只剩下一丛小树林孤零零地静立着。四处空无一人,在远处,只有两辆马车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赶路。 精壮的曹永轻挥皮鞭,驱赶马匹拖着四五个蜂箱走在前面;而瘦弱的曹业则驾驶马车紧紧跟随,他身后的帷幔里坐着的人是谁?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他父亲曹阙。 “爹,这里有片树林子,我们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吧,我肚子有点饿了。”曹业转头朝帷幔里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又扯着嗓子喊道,“永哥,咱们休息一下!” “吁——”曹永听到后面的喊声,也赶紧勒住了缰绳,他手脚麻利地把马车停靠在树林边,接着便纵身一跃,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曹阙坐在树林边的一块石头上,解开了身边的包袱。他顺手递给曹永和曹业两张饼,然后又拿出一个葫芦,给他们两人分别倒满一碗水,父子三人便悠闲自在地靠着小树林吃起饼来。 “嘚嘚嘚,嘚嘚嘚……”这时,随着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远处的地平线上竟然出现了一小队骑兵。正当曹阙父子伸长脖颈、举目张望之时,那队骑兵已经快速地跑到他们跟前——这是鲁必残的先头部队,负责探路和警戒。 马背上的兵丁们瞟了一眼树林边的曹阙父子三人,不以为意、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纵马扬鞭、朝前飞奔。 也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所惊扰,又或者是猛然看到这么多的同类而感到兴奋。总之,拖着蜂箱的那匹马突然变得狂躁不已。只见它发出长长的嘶叫声,扬起前蹄便冲到了路中间,刚好跟眼前的这队骑兵撞到了一起。 顿时,骑兵队伍就变得混乱起来,大伙都惊慌失措地急拉缰绳,纷纷狼狈地避开马车,接着又互相推搡着、躲闪着,跌跌撞撞地继续打马前行。 其中,更是有两名兵丁因躲避不及而坐立不稳,“骨碌碌”地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唉呀……吁!”站在树林边的曹永反应还算机敏,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忙脚乱地在受惊的马头边胡乱地捞了几把,总算抓住了缰绳。 “吁,吁!”曹永嘴里不停地大声喝令着,双手则死命地拉紧缰绳,直勒得受惊的马匹很不甘心地转过头来。 经过一番角力,曹永总算控制住了马车,把它重新拉回到树林边。 “他娘的,你这是没事找事吗?”这时,滚倒在地的两名兵丁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曹永跟前。 领头的那位矮胖兵丁更是毫不犹豫地挥起马鞭,照准曹永就是披头盖脸地一顿抽,“叫你碍事,叫你碍事!” 兵丁们突然发起地攻击让曹永猝不及防,情急之中他只好双手抱头,连连闪避着后退。 “哎军爷,军爷!”曹阙和曹业父子见状,连忙一前一后跑上前来。只见曹业急忙伸手,奋力地阻挡着矮胖兵丁挥鞭的手臂,曹阙则不失时机地在一旁拱手作揖求情,“小民的马无意冲撞到两位军爷,小民在这里给两位赔罪了!得罪得罪,真是对不住了。” “对不住就算了吗?他大爷的,你放手,放手!”矮胖兵丁一边吼叫着,一边用力地甩开曹业,然后又顺手重重地抽了曹业两鞭,“没一点眼力劲,妨碍老子执行任务,老子恨不得把你们几个都砍了!”说着,他又把手按在腰间,佯装着就要拔刀。 曹阙见状,急步上前按住了他的手,继续求情:“哎呀,军爷切莫冲动!切莫冲动。小民的确没有冲撞军爷的意思,只因这匹马受到了惊吓,又事发突然,这才……小民给两位赔罪了,赔罪了。” 曹阙说着,又双手抱拳,朝两名兵丁躬身作揖:“请两位军爷看在我老头子一大把年纪的份上,饶了我们、饶了小民吧。” “哼,我们可以不跟你这糟老头子计较……你们两个过来,”矮胖兵丁向曹永和曹业招了招手,“过来!给老子跪下磕头,老子就饶了你们。” 曹永和曹业用手按着各自被马鞭抽破皮的额角和脖颈,一脸愤怒地瞪着两名兵丁,没有动弹。 “哟嚯,还很有骨气对吗?老子一刀劈了你们!”矮胖兵丁说着又要拔刀,曹阙于是又赶紧按住他的手,“军爷请息怒,请息怒。” “你们两个都过来,给军爷磕头,快点!”曹阙转头命令,“过来!” 曹永和曹业转头对视了一眼,犹豫着缓步走到两名兵丁面前。 “跪下,给军爷赔罪!”曹阙又大声吩咐。 “是,”曹永和曹业答应了一声,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两名兵丁面前,一齐拱手作揖,“小民冲撞了军爷,小民给军爷赔罪了。” “哼,这还差不多,今天若不是这老头子替你们两个求情,老子肯定要让你们好受!”矮胖兵丁鄙视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曹永和曹业,又忍不住抬腿踢了曹永一脚,这才向同伴一挥手,“咱们走吧。” 曹永站起身来走近马车,双眼愤怒地盯着两名兵丁那正在整理马鞍的背影,然后偷偷地把手伸进两个蜂箱间的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