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师帅鲁必残略显焦虑地坐在战车上,率领着他的部下们,离开了镇堂关。整支队伍由一小队骑兵冲在最前面引路,后边则是由一辆辆战车统率着其附属的步兵,组成战斗队形,有条不紊地向前开进。在队伍的居中位置,太祝鲁襄和公子子虞则分别乘坐在两辆罩着帷幔的马车里,由轻骑护兵们左右拱卫着。 大队人马穿行在野地里,泥尘滚滚一路向北,朝着雍丘城的方向挺进。 没有调兵的虎符,却擅自率领队伍开拔。毫无疑问,这是重罪,甚至被处死也都极有可能。若是放在以前,鲁必残打死也不会干的。可如今,鲁家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已经没有了退路,就算他鲁必残跪向商丘城里的权贵们誓死效忠,也终究摆脱不了因牵连而革职、甚至下狱被诛杀的命运。 与其被动挨刀,还不如主动反抗。反抗,或许还有活路,万一成功了,还能保护鲁家人的身家性命和权力地位。就算失败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想到这里,鲁必残不禁又感到担心起来,毕竟,真正可靠的也就是他和鲁必应手上的这一点兵马,翻盘的可能性实在是太过渺茫。 “报——”正当鲁必残心事重重、愁肠百结地思考着他将要面临的困境时,前面忽然传来了传令兵的呼喊声,“报师帅,商丘信使驾到!” “停!”鲁必残心中骤然一惊,赶紧喝停了战车。他连忙站起身来,手搭凉棚朝前方望去。远远地,只见两名宦官装束模样的人,驱赶着坐骑快速地飞奔过来。 “镇堂关师帅鲁必残接旨!”跑在前面的宦官从肩上的行囊中拿出一卷竹简,一边高声呼喝道。 鲁必残一看这架势,顿时感到不妙。很显然,这道诏书要么就是命令自己立刻返回镇堂关,要么就是就地革职。无论如何,对自己都极为不利。 鲁必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主意:决不能让宦官当众宣旨,必须先下手为强!他于是拔出佩剑,虚张声势地大喝道:“呵呵,你们是哪里来的?竟然敢假传诏书!你以为这点小伎俩也能瞒得过本帅?” “挡我行军者,死!”鲁必残手里的佩剑一挥。他身边的护兵们便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慢慢地朝两名宦官逼近。而后面的一队兵丁则纷纷取下了肩上的长弓,搭好箭矢,眯着眼向两名宦官瞄准。 “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领头的宦官看着眼前如狼似虎的兵丁们,不禁慌了神。他强作镇定地大喝一声,接着便自顾自地取下肩上的包袱,坐在马上直接摊开简牍,并大声宣读起来:“镇堂关师帅鲁必残,驻守边关不力,且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着令……” “停!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奸细!休想扰乱我军心,”鲁必残不敢等他念完,赶紧将手中的佩剑凌空一挥,嘴里同时大吼一声,“杀!” 顿时,只听得一阵急促地“嗖嗖”声,十几支利箭便一齐射向那两名宦官。 “啊!唉哟!”两名宦官同时发出两声惨叫,只一瞬间,他们的身体就已被利箭扎得跟刺猬似的。 领头的宦官缓缓地抬起手臂,一脸痛苦地指着鲁必残,颤抖着声音骂道:“鲁必残,你这个……叛贼,你不得好死!”话音刚落,两人便双双滚落马下,气绝身亡。 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子虞,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悄悄地挑开门帘一角。他透过门帘缝隙,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些忧惧的神色。此时,他已意识到,这一路必将是凶多吉少。 而在另一辆马车里,鲁襄则正在闭目养神,没有动静。不过,他的嘴角和手指却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着,额角也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显然,他的内心也是非常紧张。 鲁必残从一名护兵手里接过掉落在地上的谕旨,连忙揣进怀里。然后他昂首挺胸地站在战车上,假装义正严辞地对部下们宣告:“此二人是对方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扰乱我军心,干扰我们护送公子的任务,实在是死有余辜,所以必须诛杀!也正因如此,说明我们此次任务重大,沿途也将充满凶险,请弟兄们务必打起精神来速速赶路,加强防范,不得让敌人有可趁之机。请问弟兄们,大伙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护送任务?” “有!”周围的兵丁们齐声回应。 “嗯,”鲁必残满意地看了看整容齐整的部下们,接着便长剑一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