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都城商丘,赤泉宫内。 新任国君子德,头顶冕旒礼冠、一身裘衣华服、腰金佩玉足饰珠玑,端坐在大殿高台的主位上。他一脸威仪地扫视着台下的几位肱骨重臣,也就是“三族六卿”中的核心人物,他们分别是:左师灵不缓、右师皇瑗、司寇乐朱锄、司徒皇怀和司城乐茷等——嗯,怎么还缺一个人? “司马皇非我、皇大人怎么现在还没来?”子德感到有些奇怪。 “这……这……”正当众人左右相顾、面面相觑之时,门口的侍从这时候突然高声呼喊起来:“司马大人到!” 随着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只见司马皇非我仪容齐整、表情严肃地手握一卷竹简,大步流星地走进大殿里,而后高声奏报:“君上,根据边关急报,太祝鲁襄已经潜逃至宋、楚边境的镇堂关,他在那里联合镇堂关师帅鲁必残意图谋反。” 皇非我说完,便朝子德弯腰躬身,双手将竹简举过头顶。 站在子德旁边的宦官陈刿见状,连忙走下台阶,接过皇非我手里的简牍,然后转身返回,把竹简摊开在子德面前的长案上。 “哦,竟有这事?”子德颇感惊讶地伸手拿起竹简,粗略地浏览了一遍,苦笑着说道:“这个鲁襄,倒真是长能耐了啊。寡人本来还想念及他的过往之功……只要他诚心向善、披荆请罪,本也是可以从轻处罚的。真没想到,他竟然要一条道走到黑!诸位怎么看?” “谋反可是重罪,应当夷灭他三族!这鲁襄简直是疯了,完全不顾为臣之德,丧失礼义廉耻,应当重处!”司徒皇怀首先发话。 “君上,他鲁家多人身居高位、从朝堂到外官中都有不少实权人物、门生故吏更是遍布朝野……鲁襄既然一心谋反,他鲁氏族人必定也会暗中协助。面对如此叛逆之贼,君上切不可怀有仁慈之心,以免留下后患。”右师皇瑗也连声附和。 “嗯,两位都说得在理。司寇大人,你是负责平息这次鲁家闹事的主官,你的意见呢?”子德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询问候立在一旁的司寇乐朱锄。 “禀君上,鲁氏这次反叛的幕后主谋,除太祝鲁襄侥幸逃至边关以外,剩下的人诸如御士鲁泽、下军将鲁源及其幕僚和主要的几名部下,均已被缉拿归案;而直接带领叛军以下犯上的都尉鲁柯则被当场诛杀。”司寇乐朱锄淡定地回答,“这些主谋被控制起来后,他鲁家剩下的那些门生故吏、谋士食客,则大多是攀龙附凤、见风使舵之人,微臣断定,他们肯定不会再敢闹事了。” “所以,微臣的意思是,严惩主谋即可,切不可扩大事态。以免弄得人心惶惶,朝野震动。”乐朱锄朝子德躬身抱拳建议。 “嗯,你们的看法呢?”子德望着没有发言的左师灵不缓、司马皇非我和司城乐茷。 三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齐走上前,躬身抱拳:“微臣赞同司寇大人的意见,一切谨凭君上做主。” “嗯,那就好。司寇大人,针对鲁氏一案的主谋,具体如何处置,寡人就交给你全权审理吧。”子德说着便拿起长案上的一卷竹简,顺手递给了身旁的陈刿。 “是!”乐朱锄弯腰高举着双手,恭恭敬敬地从陈刿手里接过简牍。 这时,子德又低头重新审视着长案上的那份边关急报,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转向了司马皇非我,“这镇堂关守将鲁必残,是鲁襄的什么人?” “禀君上,鲁必残是鲁襄的侄子,军职为师帅,手下有兵丁2500人。”皇非我连忙回答。 “2500人?就这么一点兵力他居然也敢谋反?”子德不禁轻蔑地笑了起来。 “呃,君上切不可轻敌。据微臣所知,南瞿关师帅鲁必应也是鲁襄的侄子,他手下也掌握着2500人;另外,雍丘县大夫鲁桑是鲁襄的堂弟。微臣斗胆猜测,他们这些人都是极有可能听从鲁襄的号令、联合起来谋反的。”皇非我连忙拱手补充。 “哼,这些人也不过都是些疥癣之疾,不足挂齿!”子得冷哼了一声,显得不屑一顾。 “君上,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左师灵不缓见子德不以为然,于是赶紧走上前来躬身抱拳,“那雍丘城地处咱宋国边境、紧邻郑国。如果他鲁氏族人联合起来、里应外合占据雍丘城固守,城中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倘若他们再联合郑国与我们对抗,那将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子德闻言身形一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禁拍着长案骂道:“混账,这老谋深算的东西!” “还有,鲁襄此次前往镇堂关,听说还专门见了一个人……”司马皇非我也不失时机地插话。 “什么人?”子德手持竹简,看着皇非我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被吊着胃口,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公子子虞,君上的堂弟!” “什么?子虞!子虞他十五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子德直惊得手里的简牍掉落在地。静候在一旁的陈刿见状,连忙弯腰帮他把竹简拾起来,重新摊开在长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