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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她端座在他身上,神色端庄,眉眼干净。只是若是细看,却能看到她眼睛深处藏着的喜欢。
没错。
她也喜欢沈战烈这一幅精壮的身体,但是江芙兰这人,她喜欢获得主动权。
她从不会主动开口去要。
而是会像这样,化被动为主动,她会去挑着沈战烈的下巴,让他求她。
她太喜欢去驾驭,去使用沈战烈了。因为在驾驭,在使用的过程中,她也会得到极致的欢喜。
也只有沈战烈才能,给她带来这种享受。
只因为沈战烈有着天生的本钱。
他的这一幅身体,从上到下,她无一不是满足的。
精壮的体魄。
修长的四肢。
贲张的肌肉。
有力的腹部。
以及??
江美兰视线下移,看向两人隔着衣服相贴的位置,“还不求我吗?”
沈战烈声音艰涩,语气羞赧,“媳妇,求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敢去看对方,只是接着娇小的江美兰,他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
藏住了满面羞意和眼里面的渴求。
江美兰要的就是这话,她低低地笑了下,摸摸头,“乖。”
沈战烈的头发有些扎手,扎在手心的时候有些酥酥麻麻的痒意,却更添几分别样的意味。
这一声喊的沈战烈,眼眶顿时红了几分。
像是一头野兽。
凶悍,侵略。
几乎像是饿狼一样扑了过来。
江美兰雪白的脚丫踹过去,声音娇嗔,“急什么?”
她并不喜欢直接一步到位。
相反,她更喜欢前面这一段。
那种体验,会让她精神愉悦。
那会让她觉得,她是个人。
是个女人。
是个被重视,被讨好,被满足的女人。
一夜到天亮。(拉灯别锁我!)
江美兰觉得自己好像一晚上跟没睡一样,倒是到了早上的时候,她小幅度的眯着睡了一会。
“媳妇。”
沈战烈似乎在说梦话,“你后悔吗?”
这让江美兰惊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问道,“后悔什么?”“
沈战烈闷声道,“后悔嫁给我?”
他能感觉到媳妇对他身体上的依恋,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有种空中楼阁一样的感觉。
若是、哪天媳妇嫌弃他了呢?
嫌弃他身体太过强壮,一晚上要的次数太多。
嫌弃他家里太穷。
嫌弃他没本事。
尤其是,媳妇的姐姐嫁的那般好,直接成了梁厂长的爱人,这对于沈战烈来说。
那是不可言说的存在。
是他踮起脚尖都够不到的存在。
他怕媳妇将来有了姐妹在对比后,会后悔。
沈战烈焦虑。
沈战烈自卑。
他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他怕媳妇不要她。
江美兰一宿没睡,本来有些困乏的,听到沈战烈这话,瞌睡瞬间没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为什么会后悔?“
沈战烈把头压在枕头下面,都不敢去看江美兰的脸色,“我太差了,也太穷了,你跟着我没享一福,反而还一直在劳累。”
“媳妇,我说如果、”他抬头从枕头底下露出了,一张凶悍又粗狂的脸,“如果你后悔了,你和我说。”
江美兰瞬间恼火了,她一巴掌扇过去,“和你说什么?”
“和你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就那样一巴掌扇在沈战烈的脸上,沈战烈连躲都躲,他甚至都没动。
他不是没看到对方的巴掌过来。
但是,在沈战烈的思维里面,媳妇打他很正常,扇巴掌也很正常。
他没动,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我我我,”他想说,若是媳妇后悔了,他就放她走的。
离开这个穷酸的家。
但是,对上江美兰那一张生气的面容时,他怎么也舍不得了。
他媳妇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脸色绯红,眼睛水汪汪的,看的人魂都给勾没了。
“我才不要放你走。”
“就是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你走。”他猛地抱了过来,把江美兰搂在怀里,像是要揉进骨子里面,“你是我的。”
“我不会放你走的,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听到这话,江美兰才笑了起来,“这才是个男人。”
她推开沈战烈的怀抱,反手抓着他肩膀,看着她,眉目是那般认真,语气是那般执着。
“沈战烈,嫁给你,我从来都不会后悔。”
这是她从用了手段,丢了脸面,甚至是差点还弄丢了姐妹情,才抢到手的男人。
她从来都不会后悔沈战烈。
因为??
如果沈战烈让她失望了,大不了,她带着孩子,拿着钱,一脚踹了他。
江美兰的字典里面没有后悔。
沈战烈听到这话,眼眶都?了,他一把把江美舒给楼在了怀里,“媳妇,我不会让你输的。”
他一定不会让媳妇输的。
他的媳妇,不比她姐姐差。
他的未来,也不比梁厂长差。
他无论如何都要混出个人样来。
让他的媳妇也能够风风光光的,坐在国营饭店里面吃饭。
让他的媳妇,也可以不用风吹日晒,使能过上舒服的日子。
江美兰看着他这样,噗嗤一笑,“好了,我不要你那些誓言,去帮我把猪下水都给洗了,我单独去了,拿出去卖。”
沈战烈二话不说就起来,提着大桶,在寒风里面用着水龙头里面刺骨的水,开始清洗了起来。
江美兰则是收拾干净了才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沈银屏,也就是沈战烈的二妹妹。
沈银屏起这么早是来背书的,她看到江芙兰的时候,脸色顿时红了,“大嫂。”
江美兰点点头,“起来了。”
沈银屏嗯了一声,见到江美兰要走,她突然拉着了对方的手,期期艾艾地问道,“大嫂,结婚这么好吗?”
耳根都红透了。
她每天晚上都在听墙根,听的她浑身都热乎乎的。
江美兰愣了下,“什么?”
沈银屏用着大拇指,两边对着一起打了一个啵,“就是这个这个,舒服吗?”
羞的要命,却还是问了出来。
SIM.“......“
“沈银屏,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是吧?”
沈银屏嘟囔了一句,“还不是你们夜夜笙歌,我就是想听不见也难啊。”
江美兰脸也有些热,“好不好,你将来结婚了不就知道了?”
沈银屏唆了一声,“那大嫂,将来我挑男人,你帮我把把关啊!”
江美兰扔了鞋子砸过去,“不学好的死妮子!”
江家。
江美舒回去后,王丽梅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腕上带着的手表,“三转一响已经买了?“
“这是单独买给你的?”王丽梅连火柴盒都不糊了,单独拎着江美舒的手看。
她的手腕又细又白,配着这手表,是真好看啊。
江关舒嗯了一声,“对,三转一响已经买好了。”
王丽梅拎着手表看了又看,“还是梅花牌的,之前你嫂子结婚的时候,想让你哥也给买一个梅花牌手表,我们家那个时候拿不出钱,就作罢。”
时过境迁。
谁能想到呢。
这款手表又出现在了她闺女身上。说实话,在王丽梅看来,她从来不担心大闺女嫁的不好,大女懂事,体贴,贤惠,屋里屋外一把抓,这种求娶的人大把。
她根本不担心对方嫁的差。
但是小田女却不一样,小田女的娇,以前又爱生病,还有点懒,这种好人家根本不愿意要。
但是如今来看。
却完全不一样。
大闺女出嫁男方屁都没放一个。
别说三转一响了,就是那塑料假头花,才三毛钱一个,对方都没舍得买。
在看她小闺女手上,“这个手表怕是不便宜吧?”
江美舒点头,“是有点贵,要一百六。”
王丽梅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气,“你这臭丫头,这么贵的手表就这样被你戴手上招摇过市了?“
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啊。
江关舒振振有词,“我不戴手上,难道我供起来啊?可是我买手表是为啥啊,还不是为了戴着看时间方便。”
这里又没个手机。
也只有手表才能看时间了。
这话说的王丽梅没法反驳,“那你还没到结婚的日子呢,就提前戴了,这多不好。”
这年头讲究一个新字,结婚的这天什么都想用新的。
江美舒,“没事,梁家还有一个新的,让我结婚的时候戴。”
“这个。”她抬起手晃了晃。“让我平时戴。”
“你的意思是,梁家给你买了两个手表?”
王丽梅的声音有些大,这下,江家其他人也跟着和看了过来。
江陈粮本来在下象棋的,也不下了。
江小弟在写作业,也不写了。
就是在织毛衣林巧玲,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那一瞬间。
江美舒觉得一个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她头皮有点发麻,“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你说梁家人给你买了几款手表?”
“两个。”
江关舒这话一落。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两个?”
“那么贵的手表,他买了两个?”
“当这手表是大白菜啊?”
普通人家一个都买不起,到了江美舒这里倒是好了,一次买俩。
“有什么问题吗?“
江美舒有些纳罕。
她上辈子还买过两个手机呢!
一个工作。
一个生活!
对于她来说,或许有些奢侈,但是还没到奢侈到不得了的地步。
但是,对于王丽梅他们来说不一样,一个月家里生活费,才二十块的人,他们理解不了,一下子买两款手表的意义。
“花了多少钱?”
王丽梅问。
江美舒,“这款一百六,另外一款两百一。”
“梁厂长付钱,他把本来男方要买的手表资格,让给我了。”
正常来说,结婚的时候,男方会买一个手表,女方也买一个手表。
但是,这不是江美舒之前太喜欢了吗?
所以梁秋润就把自己的名额给让了出来,江关舒一人得了俩手表。
王丽梅听到她这话后,有些失语了。
倒是,林巧玲说了一句,“你捡到宝了。”
语气有些酸。
要知道,当初提出来让美舒和美兰换亲的人,还是她啊。
江美兰嫁给了穷哈哈的沈战烈,住窝棚,丢工作,甚至还要白日里面去正阳门城楼下摆小摊。
被人追赶,被人骂。
在江美舒只因为她答应了换亲。
待遇就完全不一样了。
穿新衣,出入有小汽车,更甚至,三转一响也是买双份的。
整个取灯胡同,都找不出来她这样的。
江美舒不是没听到林巧玲的酸话,她这人如今的心态早都好了不少。
她微微一笑,“是啊,还要多谢大嫂了。”
旁边的江大力有些情,“为什么要谢谢巧玲?”
大妹芙兰和梁厂长的婚事,不是姑姑介绍的吗?
这和他爱人林巧玲,有什么关系?
这让,林巧玲怎么回答?
当初是她拾掇起来的,江美兰和江美舒换亲,只是,如今看着江美舒过的好也是她。
说好的不嫉妒的,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冒酸水。
偏偏。
这个秘密她还不能说。
林巧玲比谁都知道,一旦说破了,江美舒或许不会把她怎么着。
但是江美兰一定会撕了她的皮的。
或许,江家她都不一定能呆下去。
想到这里,林巧玲露出了一个恭维地笑,拍下江大力的肩膀,“你连关舒是客套话都,没听出来吗?”
是吗?
江大力有些惜,不过他这人粗枝大叶,向来不在意这些小机锋。
‘我去隔壁家看电视了,你们聊吧。”
他对三转一响并不感兴趣。
也只有女同志才会感兴趣。
他走了。
江陈粮也去下棋了。
只留下家里的三个女人。
林巧玲目光在江关舒手上戴着的手表上,落了好一会。
“关舒,你是不是要谢谢我?”
江美舒抿着唇笑,咧着一口小白牙,“是啊,要不是大嫂,我的陪嫁还不一定只是一对搪瓷盆呢。”
旧事重提。
林巧玲的一肚子算计,顿时无处可放了,只能咬着牙,把目光收回来。
等林巧玲离开后。
王丽梅叹口气,“你大嫂以前还不是这好人,如今,你嫁的好了,她反而还性子左了一些。”
江美舒不在意,她抿着唇,道,“一家人不伤及利益的情况下,我不会理她的。”
语气有些冷漠。也分得清界限。
和之前的江美舒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让,王丽梅怔了一下,想抬手去摸摸女儿的脸,但是又忍下来了,“你如今,这样也挺好。”
以前的女儿懵懂,娇气,不懂拒绝。
她当时还发愁过,如今瞧着,女儿这样立起来了也好。
只是,这立起来的代价有些大,是他们这些至亲的人,一手教会的她。
江美舒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复杂,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她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
就像是她和她姐的陪嫁。
在不伤及利益的情况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一旦伤及利益,亲人也会翻脸无情。
这个话题太过尖锐,也太过伤感情。
王丽梅很快就换了一个,“梁家有说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吗?“
这个还真有说。
江美舒也没瞒着,“我和梁姨挑的是这个月十六号。”
“你挑的日子?”
王丽梅震惊了起来。
“这种上门提亲的日子,哪里有女方挑的?”大事都是男方来做的啊。
还有人会考虑的比较多,觉得女方挑日子不吉利。
江关舒睁大眼睛,“向我提亲,我挑日子,有问题吗?”
有吗?
当然有,看着女儿一无所知的样子,王丽梅还是没拿那种老规矩和传统来恶性她。
“既然梁母让你挑了,那也没事,说明是看重你。”
王丽梅看了下自己日历,“今儿的十一号了,到十六号也才只有五天了。”
“到时候提亲,我们女方家里也要准备烟酒茶糖,以及找亲戚上门来当支客。”
“这些都要准备起来了。”
王丽梅有些恍惚,“上次家里办喜事,还是你哥结婚的时候,这一晃都七八年的光景了。”
谁能想到呢。
原以为是大闺女结婚要大办。
小?女结婚悄咪咪走。
结果到头来,却掉了一个过。
江美舒想了想,取下手表放在床头,“要我准备什么吗?”
面容白皙柔美,声音温软。
不像是之前对待林巧玲,那般多的刺。
“你做什么?”王丽梅笑,“这几天你就安心当一个备嫁的新娘子好了。”
“我们女人这一辈子,最舒心的也就是这段时间了。”
等结婚了。
丈夫孩子婆婆姑子。
做不完的饭,收拾不完的屋子,还要算计着下个月的口粮在哪里。
这日子过起来,才是看不见未来。
*
因为江美舒算是备嫁的姑娘,王丽梅特意交代了,家里人不要打扰她。
算是当姑娘最后几天特权了。
所以。
江美舒早上睡到九点才醒,全家几乎都出门了。她醒来的时候,还有几分茫然,就听到外面喊,“有人在家吗?”
“在。”
江美舒披了一个衣服,穿着拖鞋出来。
便见到了江腊梅立在门口,一脸怒容,“江!美!兰!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个临时工的工作啊?“
江英舒:“???”
什么?
她还有工作。
她眼睛都睁大了几分,连带着瞌睡也没了,“姑姑?”
“工作?我的工作?”
她是无业游民啊,天天在家不是糊着火柴盒,就是陪着梁母去逛街玩。
江腊梅见她彻底忘到九霄云外了,更生气了。
*我知道临时工的工作不用天天去,可是你也不能一个星期都不去啊。”
老天奶。
真不是江关舒不去,是她把这一茬压根给忘记了。
每天只顾着陪着梁母,吃喝玩乐去了。
哪里还想得起来自己,还有个临时工工作啊。
哦,不是。
是和姐姐换身份后,姐姐的工作传给她了。
迟钝的江美舒,这会才想起。
“抱歉抱歉,姑姑,我这就换了衣服去上班。”
“不过。”她有些纳闷,“以前我姐上班的时候,不都是工会这边给通知吗?”
临时工不用见天去上班,而是工会忙不开的时候,就会给通知减江芙兰去帮忙。
江腊梅,“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几天工会忙死了,你不去,下面的小黄他们叫的更厉害了。”
“换个衣服,跟我走。”
“今儿的梁厂长他们接待外面的宾客,特意选了我们工会大办公室,赶紧的过来帮忙。”
江关舒唆了一声,麻溜地进去换衣服。
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有些寒凉,她穿的还是之前梁秋润带她买的那一套。
衣服稍微有些大,但是看着人精神。
头发随意的辫了一个大辫子,搁在脑后,对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简单的漱了个口,拿着秃毛的牙刷,刷了两下。
至于牙膏那是没有的。
王丽梅舍不得买。
看到这,江关舒才想起来,晚上回来的时候,她要去供销社买一管牙膏,在买一个新牙刷回来。
她那旧牙刷,毛都脱完了,只剩下光杆了,被她妈塞了几根猪毛进去,扎的牙花子终。
“在想什么呢?看着路。”
都走出大杂院的大门了,江美舒还在神游。
听到江腊梅问她,她摸了摸红艳艳的小嘴,“要换牙刷了,也要买牙膏,不过不能让我妈知道,她知道了,肯定不让我买。”
都是一些琐碎的事。
“你妈是抠门了一辈子的人,她舍不得很正常,你如今是条件好了,所以才敢说这话,搁着以前手里没钱没票,你也和你妈一样舍不得。”
这也是。
江美舒也没反驳。
江腊梅出了门子,下了台阶,看着外面艳阳天,把自己停在朱红色大门台阶下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给搬出来。
“上来,我载你过去。”
江关舒不太乐意坐自行车啊。
上次坐在陆致远自行车,背后的场景历历在目,下来的时候脚都疼死了。
这是个娇气的。
江腊梅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一会我先下来,你在慢慢下来,你脚底板就不会疼了。”
这下,江美舒才跳了上去。
江腊梅碎碎念,“你姐上班的时候不用我交代,她自己就去了,轮到你上班的时候,找不见人不说,还要我上门接你,我接你就接你吧,你还嫌自行车坐着不舒服。”
“江美舒,你咋不上天咧?”
江美舒抿着唇,笑的不好意思,她接着江腊梅的腰撒娇,“真是辛苦姑姑了。”
这人惯会撒娇的。
让江腊梅拿她没法子,冷风吹的脸疼,不过她却习惯了,江美舒将脸藏在江腊梅的后背上。
热乎乎的后背,给她带来了几分温暖。
“姑姑”
“嗯?”
“谢谢你啊。”
太过真诚的语气,让江腊梅一肚子的指责,倒是不好在说了。
“你和梁厂长怎么样了?”
江美舒倒豆子,“家具,三转一响都买了,提亲的日子定在这个月的十六号。”
江腊梅算日子。
“那也没几天了?“
“是啊?”
“就只剩下五天了。”
江腊梅盘算着,“那你妈要开始准备东西了,家里的钱和票够吗?“
定亲不是小事,要准备的东西不少,这些都是需要钱和票打底的。
“我妈说不用我操心。”
“她会去弄。”
江美舒这话落下。
江腊梅叹口气,“你姐之前一直说你妈偏心你,不是没道理的。”
这种事要是在江美兰身上。
王丽梅就会让她自己去操心,想办法。
但是轮到江美舒,便是王丽梅一把抓,让自家小闺女一边玩去吧。
江关舒低着头没说话,好在自行车也到了肉联厂工会办公室门口。
江腊梅把自行车放缓了速度,停在了车棚,停稳后,才让江关舒跳下来。
江美舒是小心翼翼跳下来的,但是落地还是有些疼,她疼的小脸都白了,眼里盈了一层雾气,声音小小,“下次我在也不坐自行车了。”
江腊梅一巴掌拍过去,“有的坐你还挑。”
“去办公室把我桌子上,那个窝窝头拿去吃。”
“下一顿饭中午都不一定能赶上。”
江美舒嗳了一声。
江腊梅火急火燎的去安排工作了。
江美舒溜达去了她办公室,拿着窝窝头看了一眼,是真不想吃,不过也没亏了姑姑的好意。
咬了一口,凉透了的窝窝头,差点没把她一口银牙给崩掉。
算了。
摘兜里面,饿极了一口,饿不死就行。
转脸去了工会办公室这边。
办公室这边已经忙开了。
“东西都安排了吗?“
“今儿的说是五厂联会,听说有三十来个代表过来参加,大办公室的桌子椅子够不够?”
“不够的话,先去其他部门借。”
“另外,那长条开会桌上的假花,是不是太久没用了,上面都是一层灰,这些要全部擦干净了去。”
“还有喝的水,去食堂借一个大接水桶回来,搪瓷杯也是,以前最多的时候,也只是十几个,这次怕是不够了,实在不行去财务科开一张票,赶紧去供销社买回来。”
“瓜子糖果花生,这些也要备上。”
江关舒过来的时候,任务已经领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两三个了。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江美舒间。
大家面面相觑,若是搁着以前,肯定是脏活累活,都是“江英兰”的,谁让她是临时工呢。
就算是有个当工会主任的姑姑也不行。
毕竟,编制可不在江主任手里。
但是如今“江美兰”却不一样了,她和梁厂长相亲成功了,巴掌大的工会,早都传开了。
江美兰马上要当上厂长夫人了。
大家自然不像是以前那般对待她,欺负她了。
于是。
这些往日的老同事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以前英兰都是擦桌子,收拾残局的,这??”
江美舒刚要点头,说没问题的时候。
李大姐就说了,“现在她做这些怕是不合适了。”
眼看着大家推来推去。
江腊梅一锤定音,“美兰,你接了去财务科领报销单的任务,拿着报销单去买搪瓷杯,在买二十个回来。”
这话说的,大家没意见。
毕竟,谁都知道,财务科那群铁公鸡那要是想提起拿到报销单,整个厂子怕是也只有陈秘书才能做得到。
大家还有些同情江美舒的,怎么接到这么一个任务。
江美舒倒是不懂这些弯弯绕,她这是新人啊,上面领导安排啥,她就去做啥。
“去财务科领报销单,再去供销社买搪瓷杯子,拿着购买凭证回来,找财务科销账是吧?”
她以前算是会计出生,对于这些流程,也算是了解。
“xt“
江腊梅,“去了财务科找许干事就行,他是负责咱们工会报账这一块的。”
还不忘拿了个工会的牌子给她。
江美舒要走,江腊梅却拉着她,“万一,我是说万一许干事为难你,不给你支取报销单,你就去找陆科长。”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让江美舒,接这个任务的原因。
因为她和陆致远多了一层关系。
江美舒有些无语,“姑姑,你觉得我这个身份,合适去找陆科长帮忙吗?”
他们可是闹出了那么大的误会。
虽然,她不承认那是一场相亲,但是陆致远是承认的了。
而且,还是相亲失败,闹出乌龙。别说陆致远了,就是陆奶奶,现在的江关舒见到了,也是宁愿绕着走的。
结果,她姑姑还让她去找对方帮忙。
这不尴尬吗?
江腊梅瞪眼,“你懂什么?有关系就是要这样用起来的。”
“你去问问我们一整个工会,有几个是和财务科的人能扯上关系的?”
财务科的人可高傲了。
那在整个肉联厂都是要横着走的。
这下,大家都摇头,期待地看着江关舒,“我们以往去财务科领报销单,都是要被财务科的人凶一顿,到最后还会被拒绝。”
*美兰,既然你有这层关系,那就用起来。”
“别说相亲失败了,就是我们科之前有个大姐离婚了,不照样还找前夫帮忙的。”
“那可是睡一个被窝又分开的人。”
江美舒“…………”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谁让她这个小新人,第一次接到任务呢。
江美舒还不太想搞砸,起码不能把她姐的好名声给弄坏了去啊。
她拿着工会的对牌,问了财务科的所在地。
便直接莽过去了。
都是做会计的,谁还怕过谁了。
只是,江美舒没想到的是,这个年代的会计竟然这般傲!
她进去找许干事,压根没人搭理的。
也没人和她说,许干事是谁。
这下麻爪了,她望着四周有些茫然,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去找了一个面善的大姐问。
“同志,许干事坐在哪里啊?“
那大姐瞧着她面嫩,年轻,使心软了,指了下,“在里面第三个桌子。”
江美舒道谢后,拿着对牌就往里面去。
许干事在凶人,“你这单子怎么回事?还没领报销单,就已经单独去买了,这个钱财务科不报,你自己想办法去。”
这话一落,对方都快哭了,“许会计,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们这边外面遇到客户,总不能让客户也等着我们拿报销单吧。”
“那客户都走了,把他们的猪肉直接给了别的厂子,我们厂子怎么办?”
许会计冷着脸,“怎么办你问我?财务科的规章流程又不是我制定的,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规章制度。”
“犯错违规,也不能算在我身上。”
“好了走了,下一个,别耽误我的工作。”
江关舒看到这一幕,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几乎脱口而出,“规章制度出了问题,那就找去制定规章制度的人,而不是拿规章制度来为难下面的人。”
这话一落,整个财务科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了疯了眼神去看江关舒。
她是不知道许会计有多厉害吗?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岗位上,专门做得罪人的活了。
果然。
江美舒这话一落,许会计的脸色冷了几分,“找制定规章制度的人?那你去找啊?我拦着你了吗?”
他就是一个小会计。
他那里有本事去找制定规章制度的人。
这些人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江关舒说完也后悔了,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不过,说也说出口了,她强撑着一口气,“找就找。”
“不过,在找之前,你先帮我把这个单子批了。”
她拿着工会的对牌,以及申请单递过去。
许会计看了一眼,“买搪瓷杯?”
“非必?用品的一切开支,可以成。”
“这个单不符合规章制度,退回去。”
这是明着为难人了。
江关舒气的脸都红了,“梁厂长会带着五厂联谊的人,到工会大办公室开会,到时候大家喝水没杯子。”
“你负责吗?”
许会计有几分犹豫,但是看到江美舒的脸,“你不是工会的人。”
“我怎么没见过你?“
江美舒是临时工,他自然是美见过的。
临时工也不是天天来上班的,类似打杂的,哪里需要哪里搬。
江美舒没解释,倒是旁边的人认出来了,“你是临时工,江美兰吧?”
江美舒点头。
许会计一听,当即冷笑一声,“临时工是没资格领取报销单的,谁知道你领了报销单,是给公家用,还是私人用?”
“说不得是挖公家墙角。”
这就是欲加之罪了。
旁边许会计的同事,倒是知道江美舒的身份,但是因为许会计平时为人的缘故,那人也没提醒他。
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去欺负“江美兰”
毕竟,江美兰未来是厂长夫人,她要是被欺负了,梁厂长自然会为她出头,而这种情况下,许会计倒是跑不掉了。
江美舒这会只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人这般算计着。
她是真恼火啊,人又多,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说她假报销,挖公家墙角。
这搁着谁谁不生气啊。
江美舒面皮又薄,气的脸都红了,“你说随挖公家墙角呢?”
“我拿着工会的对牌你看不见啊?上午工会办公室梁厂长他们要用,你不知道啊?工会杯子不够用,你不知道啊?”
许会计被怼了个没脸,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整个财务科,万万没有一个临时工来领报销单的道理。”
这话,简直是把江美舒的脸子,往地上踩,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有些生气地解释,“是工会江主任让我来的。”
“那你让江主任来证明,否则这个报销单我是不可能给你提前审批的。”
场面僵持了下去。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众多的目光看的江关舒,越来越不自在,她有些生气,有些羞窘。
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回去,再去找江主任,也就是她的姑姑。
正当江美舒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
陆致远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白衬衣领子外翻,一个黑框眼镜,既有书生气,也有几分学究的气质。
他一开口,大家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江美舒也不例外,她看到陆致远的时候,还有几分尴尬,“陆致远。”
喊完后,她倒是后悔了,又改口,“陆科长。”
上次那一场乌龙相亲,她可以减对方陆致远,但是现在在工作的地盘上,她要城陆科长。
陆致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江英兰”
他神色有些恍惚,自从上次那一场事故后,他无数次去复盘这件事,到最后发现,他的性格无论怎么选择。
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陆致远在心里微微叹口气,“江同志。”
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认识,这让许会计心里有些不安,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陆科长,我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只是我们财务科的规章制度就是这样。”
“没有临时工来领取报销单的事情。”
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解释明白了。
这让江关舒也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有些生气,“是这样吗?”
‘我是临时工,但是第一我拿的有江主任给的对牌,第二,我告诉过你,今天上午工会办公室被梁厂长信过去了,他们要开会杯子不够。”
“所以工会江主任让我过来,领取报销单去买杯子。”
“行,你现在为难我,不让我买,那上午梁厂长他们开会的时候,你用手捧着给他们喂水,总行了吧?”
小姑娘还挺牙尖嘴利。
这下说的,办公室内不知道是谁先笑了起来。
一个人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
许会计被笑的下不来台,当即色厉内再地说了一句,“规矩就是规矩,我不管你是给谁用。”
江关舒,“那你讲你的规矩,我做我的事。”
“你不给我报销单,你就跟我走。”
她牛脾气上来了,上前拽着许会计的胳膊就往外走,“一会梁厂长和其他厂里面的干事来了,要喝水,你给我用手捧着喂他们喝。”
噗嗤??
不远处的人不知道是谁笑了起来。
“梁厂长,没想到你们单位的女同志,还挺有脾气和风范啊。”
这话一落。
财务科的同事率先看了过来,一看到乌压压的人头,中山装,西装裤,手里拿着公文包,瞧着那体面和气派,一看就是大领导了。
大家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江关舒只觉得安静,她是背对着大家的,所以没看到。
她还以为许会计故意不搭理她。
江美舒气的呆毛都炸起来了,凶巴巴道,“别装死,你跟我走,去给那些厂长领导喂水去。”
“用你手捧着喂!”
“一个个喂!”
她强调!
一阵雄浑的笑声传了过来。
“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要这么一个同志捧着水喂了。”
这下,江美舒也察觉到不对了。
她一回头,就见到原本空荡荡财务科门口。
站了乌压压的人头。
她甚至都数不清,少说有二三十个人在看她啊。
江美舒的脸腾的一下子红透了,有种无地自容,更多的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天奶。
她在做什么啊?112
更羞窘的是对方又问了一句。
“没想到你们肉联厂还真有这种小辣椒,这小辣椒结婚了吗?”
梁秋润唇角也泛着一抹笑,他从众人中间走出来,走到了江美舒面前,牵着她手,轻轻地拍了拍,是无声的安抚。
旋即,他握着她手,朝着众人举了下,坦坦荡荡地介绍,“这小辣椒是我家的。”
“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