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四人原本被薛家军如铁桶一般严密围着前行,哪想难民刚闹事,一部分兵卒竟撤了出来,护在大皇子身侧。 如此一来,严丝合缝的包围圈顿时出现了个缺口。 大皇子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眼里都是残忍之色。 他特意不让京卫跟着,就是为了在此时发难。 不过嘛,他自认还算善良,并不打算要沈昭的命,只想毁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崔颢不是喜欢她吗? 以后就是让他日日对着一张毁容的脸,看他如何深情! 世间哪个男子不好色? 即便沈尚书权势滔天,崔颢也不能终日守着个丑婆娘过日子吧? 时间一久,必然会有龃龉。 京城因为姻亲关系闹翻的世家可不在少数,老死不相往来的都一大把! 想到此处,大皇子心中甚是快意。 乔希权立马竖起了大拇指,满脸谄媚地恭维:“殿下高明!此计一出,定叫崔颢和沈昭吃不了兜着走!” 大皇子冷哼一声,斜睨着他问:“以前你不是一直想娶沈昭吗?她若是破了相,崔颢不要她,你还想娶吗?” 乔希权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嘴里不住地说:“不不不,我可不想娶个丑媳妇回家,岂不是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大皇子畅快地笑了起来,杀人有什么难的,让人一辈子难受方能出气。 听到崔颢的警示,言兰蕊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身手敏捷地拉过沈昭,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向扑过来的恶汉。 她虽然是女子,却自幼跟随母亲习武,一脚下去的力道着实不轻,直接将恶汉踹翻在地。 哪想后面还有个中年男子,他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再次扑了上来。 被踹倒的恶汉见状,直接抱住言兰蕊未收回脚的脚,令她难以脱身。 那些官家说了,只要能划伤绿衣小姐的脸,就给他们每人十两银子。 有了这笔钱子,足够全家人一年衣食无忧。 反正不是杀人,罪不至死,就算被关进牢狱几年也不亏! 言兰蕊心急如焚,却无论如何都踢不开恶汉,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扑向沈昭。 沈昭临危不乱,飞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是刚刚扶哥哥时,崔颢悄悄塞给她的。 说时迟那时快,沈昭手起刀落,直接向持刀男人的胳膊狠狠砍了过去。 男人骤然吃痛,紧紧捂住受伤的胳膊,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沈昭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言兰蕊惊呼:“后面!” 另一个面目狰狞的妇人竟从她身后扑了过来,径直朝着沈昭的脸划去! 距离太近,沈昭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挥了过来,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刀锋上的凉意。 她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道突然撞向沈昭,让她跌倒在地。 沈昭回头看去,正是前些日子在一起闲聊的宝丫头。 “姐姐,你快跑!”宝丫头焦急地大喊。 话音未落,那妇人由于用力过猛,无法收住刀势,竟直接将刀子插进了宝丫头的肩头。 “啊!” 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宝丫头的衣裳。 沈昭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起身就将慌了神的妇人推倒在地,刘菡湘和李芮宁也冲上前帮忙压住了她。 那被沈昭砍伤的男子竟再度捡起刀,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沈昭的胸口猛地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沈昭只觉有人用力揽住她的腰,随后中年男子就被崔颢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丈之外。 大皇子双眉紧皱,立刻使了个眼色,示意死士补上。 原本他只想借难民之手伤人,但现在已经无法收场,不得不动用自己的人。 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向二人,有的拿刀,有的持剑,均目露凶光。 崔颢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练家子,绝不是普通百姓,故而大声喊道:“乱民造反,快来保护大皇子!” 后面严阵以待的京卫立刻一拥而上。 他们无法干涉薛家军行动,但维护治安却是京卫的职责,这下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崔颢虽然久经沙场,但左手还要护着怀里的沈昭,只能右手持剑回击。 由于敌众我寡,不多时,他的左肩膀就连中数刀,鲜血直流。 大皇子见京卫加入其中,咬紧后牙槽,猛地一甩手。 薛兆竣看的明白,这是死士暗语,不留活口的意思。 崔颢彻底将大皇子惹毛了。 现场顿时陷入了混乱,难民和京卫纠缠在一起,哭喊声、叫骂声、兵器相交声此起彼伏,营区也跟着尘土飞扬。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太子殿下驾到!” 一群身着甲胄的东宫宿卫立刻冲入营区,很快就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 大皇子瞪大了双眼,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极少出城的太子居然会来难民营区! 崔颢也有些惊讶,转头看向沈昭。 沈昭默默说道:“我爹说了,遇到事情就派人传话给他。” 有事找爹,没钱找娘,这是沈家的家训。 自从大皇子踏入库房,她就让春白偷偷回去传话,总得有备无患不是。 幸好查验衣物时间够长,否则还真等不到亲爹救援。 不过沈尚书确实给力,竟然将太子请了过来。 沈尚书自收到女儿的消息,就猜到大皇子要生事。 单凭儿子和崔颢根本拦不住大皇子,一句君臣之分就能压死他们。 所以沈尚书一面向太子求助,一面给崔太傅去了信。 如今两个当朝重臣都坐在宫门口的马车里,一旦自家孩子出了事,他们就第一时间进宫哭诉。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没人疼。 不闹一闹,陛下还以为他们这些老臣没脾气呢。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