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匣子有鞋盒那么大,看上去好像是某种金属的材质。她试图想将匣子从抽屉里拿出来,不料小小的一个竟然还有些分量。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还挺沉的。"孙菲菲撸起两边的袖子,两只手抓紧匣子底部两边,用力往上一抬将匣子抱了起来。"呼……好沉好沉!"她说着,脚底下像是打了滑似的摇摇晃晃的来到书桌前,哐镗一下子将匣子放到桌面上。 顾不上喘气,她开始前后打量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灰色匣子,试图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上面还嵌着个密码锁。 "密码会是什么呢?"苏菲菲看着这个小小的黑色密码锁,她先是试了一下自己的生日,不对。接着她又试了几个家里常用的密码,仍然不对。"诶……怎么都不对呢。" 孙菲菲有点儿泄气,她气鼓鼓的回到床前,也顾不上什么灰尘了,跍鉖一下坐了下来。望着衣柜前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家已经不再像原来那么熟悉了。不过坐了一会儿,她还是重新走到衣柜前,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叠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抽屉里。 她将新床单换到床上,将换下来的旧床单叠成小块儿,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到书包里面准备带回到学校去清洗。 孙菲菲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她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嗯,就是这个!"她绕开封口上面的细绳,抽出几张看了看道,随后将文件袋也塞到了书包里。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屋子里面渐渐地没有了关于父亲的任何物品或是摆设。孙菲菲也记不清楚了是一直以来就没有呢,还是谁将父亲的痕迹一点点的从生活中擦除掉。她只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她在这里出生,上学,长大,可是这个家自从没有了妈妈,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 "妈妈……" 每次一想到小时候的事,孙菲菲至今还是会忍不住的哽咽,那段记忆仿佛已经变成一道伤痕,深深地嵌进了她的心里。小的时候不懂事,对周围人的话毫不在意,可是当她渐渐长大了,她才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个世界,会时而不经意地暴露出一些被伪装起来的无端的恶意。虽然眼前的这间房子勉强算的上是自己的家……也许是吧 ,至少在她父亲失踪以前,她从没有质疑过这件事。 这些年,厂里的工会找过孙菲菲几次,明里暗里的暗示她,房子是工厂给职工分配的宿舍,属于集体财产。虽然没有强行的让她从房子里搬走,可是她的身边却多出了很多不咸不淡的闲言碎语。 孙菲菲也忿忿不平过,不过后来也就随他们说了。不然能怎样?自己的羽翼尚且柔弱,除了小心谨慎的活着,其他的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直到那天,门外又一次传来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敲门声。不用开门,孙菲菲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工会的领导又来'关心'她们家的事儿了。 "谁呀?"虽然她已经猜到了是谁正在屋外砰砰砰地将她家的防盗门敲的阵阵嗡鸣,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菲菲呀,是我!我是你刘婶儿!"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进来。"快点儿给婶子开门,你看谁来了!"女人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孙菲菲心里一沉,果然是她!她十分不情愿的打开了房门,不过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个熟悉的工会大婶儿,而是一位面露威严,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她一脸疑惑的样子被刘工会看到了眼里,连忙上前一步,"这位啊可是大领导,陆局!他是专程要过来看你的呀!"刘工会搀起她的胳膊,脸上堆满了笑意道。 "你就是孙建国的女儿吧?"陆振国看着面前这位柔弱清秀的姑娘,心中不禁产生了许多怜悯之情,与平日里的正襟威严相比语气也柔软温和了许多。 "嗯。"孙菲菲不知道这两人今天的来意如何,于是呆呆的点了点头应和着。 一旁的刘工会见孙菲菲的反应很冷漠,于是慌忙转脸寒喧起来,"菲菲呀,陆局日理万机,今天特地专程带了好多的东西来看你,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跟陆局打招呼呀!真是的,这孩子……哈哈哈……" "看我……?"孙菲菲有些纳闷,心里寻思起来,'这是在演苦肉计,打感情牌,让我给工会腾房子吗?'。"不是要让我搬家的吗?"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刘工会说。 "搬家?"陆振国有些诧异,"刘工,这小姑娘要搬家吗?" "啊……这……" 忽然同时面对着两人的质疑,刘工会此时低着眼睛不敢抬头,她微微闭着的眼皮下,两只眼珠子转的飞快,嘴巴就像打了结似的,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完整。 刘工会神色慌张的模样,陆振国全部都看在了眼里,暗通人情世故且老成达练的他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他表面虽不动声色,却在心里冷笑着,从古至今,无论是深处高处不胜寒的高宫内府,还是下到平常市井的门亭别院,有人的地方就有拜高踩低,落井下石之事,世态从来都是炎凉冷暖,不分高下。 "咳……"陆振国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侧了下身子,向正在一旁待命的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看到后,连忙走了过来,两只手提着满满两大袋的东西。 “孩子,我们今天过来是代表工厂来看看你。”陆振国话音未落,刘工会马上就像在汪洋中觅得一片浮木,转脸笑着说:“对!对!领导知道了你们家的情况,专门嘱咐着给你带些吃的喝的啊……快点啊孩子,让领导先进屋啊!别光站在门口说呀!” 刘工会说着,笑容满面一边挽着孙菲菲,一边拥着陆振国走进了屋,司机在后面拎着东西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