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纪以后,各种器官功能都会衰退。 心肺功能,消化功能,都变得比较虚弱。 漫长又寒冷的冬季,给老人造成了莫大的负担。 在室外,寒冷的空气会刺激到肺,让人咳嗽不止。在室内,混浊的空气让人像不小心上了岸的鱼,只能张大嘴汲取那一点点稀薄的氧气。 这个冬天,蒋彩铃做的三九贴卖的很好。 不管是多不爱跟医院打交道,老人在家里喘不上气来,而医院就在家门口,他们还是要带去看看的。 最近他们漫山遍野的摘沙棘,自己种植的沙棘也初具规模,三河公社的人,口袋也渐渐富足了起来。 孙娇娇是最骄傲的一个。 这些,都是张英的功劳,而她,在里面占了很多一份! 李爱花倒是有些不得劲,她又被孙娇娇比下去了!孙娇娇又开始变得让人讨厌。 安桂香经过这一年多的好吃好喝,居然又长高了快十公分。 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张英忙的可开心了。 也不知道林铃在她的新岗位上干的如何? 张英每天照常练功,张平被拖起来一两次后,就死活不愿意去了。 理由是:“姐姐,我还在长身体呢!每天起那么早,影响我长高!” 张英气笑了:“你都一米七五了,还想长多高?” 前世张平也不过一米六出头的身高。 不过张平就算是被拖过去了,也没有好好练。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他扯起来小呼噜。 张英只好叫醒他,让他回去睡觉。 要是在外面着凉了,更不值当。 齐苏阳倒是一直坚持跟着张英起来练习。 但是,越用力越用不上力,说的可能就是他了。 张英也不急。 如果这个功法这么容易练成,王家也不会断了传承吧! 张英安抚小齐不要着急,慢慢练。 但齐苏阳还是眼看着焦躁起来,再不复以前的温润。 张英看着这样的齐苏阳,有点后悔了。 如果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事,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过他的日子呢。 张英在三九贴以外,还加工了少量针灸贴。因为一贴上去就暖洋洋的,还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张英说那是艾灸贴。 反正负责价格的蒋彩铃也分不清楚各种草药之间的区别。都是黑乎乎的,有的香,有的臭。 张平在三河赖了一段时间,受不了张英每天喊他起床练功的苦,又回张家岔了。 等过完十五学校开学,张平再来信,倒是说起,在家里,在姐姐身边的时候,怎么练都没效果。但是在学校,练起来效果很好——打坐太累,他喜欢躺着冥想。冥想几分钟就能睡着。 张平这是纯把冥想当催眠了。 张英笑出眼泪。不过傻弟弟有这种宽广的心胸也好。至少不发愁。 张英还把信给小齐念了,本意是为了宽慰他:“你看,张平也没练成。” 齐苏阳幽怨的看了眼张英:“我只是怕被你落下太远。” 张英:…… 齐苏阳:“到时候我满头白发,老态龙钟,你生龙活虎,跟个小姑娘似的。我们站一起像话吗?” 张英:“那不是还有几十年嘛,还是说我担心这几十年你都练不成? 岁月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 只要心态好就行了。 相信我,一个人不管多老,都不会觉得自己老的。” “你又没老过,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齐苏阳不信。 “那不是因为,我一直都是我,没有变过。我不信年纪大了,我就变的不是我了。”张英默默的补充:“而且我真的老过。”当然没敢说出声。 很多人,尤其是小孩子,都觉得“我长大了会怎么怎么样”。很多年轻人,会觉得比自己年长的人很厉害,他们本能的敬畏比自己身份高,地位高的人。 但实际上,人,自己很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要不就不会有一首歌唱“时间都去哪了”,也不会唱“一晃就老了”。 前世,林铃经常跟张英抱怨:“妈,今天可气死我了!一个那么大的人喊我阿姨!” 张英问她:“多大的人?” “十四五岁吧。” “你女儿李欣笛多大了?” “十五……” “所以跟你女儿一辈的人喊你阿姨有什么问题?” “……那不是我习惯了上幼儿园、小学的人喊阿姨嘛!” 有一次张英住院,护士小姑娘冲张英喊奶奶,冲林铃喊阿姨,把林铃打击的直到张英出院都没缓过来。 所以张英有信心,人,只要不照镜子,不跟同学朋友聚会,一辈子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老了——直到牙齿脱落,脚步蹒跚。 其实,老也没什么可怕的。神话故事里才存在长生不老。其他的,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衰老。 但是,自从自己有了重生的机遇,知道死亡并不是终结,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张英就一点都不怕了。 但现在是小齐在怕,怕被自己落下。 张英能理解他的担忧。 张英也很怕那种感觉——大家都在晒场上玩,围着草垛捉迷藏,打仗。 突然此起彼伏的喊声传来:“**,回家吃晚饭了!” “**,吃夜饭了!” 小伙伴们哗一下就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无处可去。 张英体会过被落下的感觉,不想让小齐也经历这一种感觉。 所以再次练功的时候,张英给小齐丹田输了一点气,然后让他自行体悟,并且感觉气运行的路线。 齐苏阳刚开始特别欣喜的说:“哎,有感觉了。我真的感觉到了。” 张英也满高兴。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如果一个人不开心,另一个人开心就好像是在犯罪。 这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但是,张英输进去的那点气,运行一圈之后,消失了。 齐苏阳沮丧的问:“……英英,我是不是压根不适合练这个? 要不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张英看着齐苏阳苦涩的表情,再次质疑自己是不是犯错了。 一个人如果从来没有窥见过另一种可能,他不会难受不会失落。但是张英带齐苏阳看到了这种可能,而这种可能于他遥不可及,他的失落,无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