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再见到张英的时候，满脸的忐忑。 张英也无奈：“不是我不想迁就，实在是我没有精力去哄一个孩子。” 小齐：“她都18了很快就会结婚。” 张英：“……在漪县这么小的地方，她能找到看对眼的？为什么不在当地结婚，还省得下乡了？ 你在漪县也两年多了吧，日子不好过呀。 苦寒之地，为什么都不跟你商量就来了？” 小齐：“这不是，刚开始怕他们担心，我就报喜不报忧嘛！ 谁知道他们下决心这么快呀。” 张英：“他们来了有没有骂你一顿？” 小齐苦笑：“从下火车骂到现在了。” 张英：“……受着吧。” 小齐：“那我们怎么办？” 张英只好把话说明白：“我们本来也没基础，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也不能结婚。否则我们得疯一个。 我天天忙的要死，家务活都大部分是小安和平平干的。 如果我跟你继续走下去，你父母，包括妹妹，肯定都指望我殷勤伺候他们。这个是不现实的。 至于你，你摆不平你父母，你妹妹，还有我们三方的。 还别说将来还要加一个生育矛盾。” 齐苏阳叹了口气，眼圈有点红。 齐苏阳还要说什么，张英摆摆手，走了。她突然理解，王医生为什么这么爱摆手了。 时间过的很快，今年的冻疮膏和护肤霜又卖的很好。 齐家在张家岔村安家落户，恰好赶上冬天，既没有分到粮，也不用下地干活。 小齐攒的那一千多块钱，在这种时候完全不够花，一转眼就见底了。 当然，齐苏眉最后还是穿上了那件羊皮袄。 贾真真听说齐家下放了，过来看望过好几次。齐苏眉跟贾真真抱头痛哭，哭完了，嫌弃的看着她脸上风吹日晒出来的红斑：“这个，你不处理一下吗？” 贾真真抱着刚出生的娃，苦笑。 天气太冷，娃冻的全是鼻涕。贾真真一边说话，一边给娃吸了口鼻涕又吐掉。齐苏眉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 贾真真笑：“生活就是这样，你看见了。” 齐苏眉是有婚约的，小聘大聘都走过了。临走前，完全可以结婚留下。 但是知道齐家要下放以后，未婚夫的态度没有那么恭敬了。 齐家信奉低头娶媳抬头嫁女，齐苏眉闹着不肯嫁，他们也就由她。 张英：那你们找我也没见低头啊…… 总之齐姑娘自己搞黄了婚事，跑漪县来了。 漪县总人口只有两三万，小学里努力凑凑，一个村一个年级凑十来个学生，有些年头大家爱生孩子，能凑二三十个。 也就是说，整个漪县，包括农民，同一个年龄的人，不超过三百个。 如果去除农民，可能只有十几二十个是城街上的。 这也就是张红名声臭了的原因。数来数去，都是认识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是同班同学。你相亲没看上他，我就不去自找没趣了。她相一个看不上，再相一个还看不上，直接就没人给介绍了。 谁也不是贱的慌，就等着别人挑剔自己呢是吧。 以齐苏眉十八岁的高龄，漪县留给她的时间和选择范围已经不多了。 贾真真给了齐苏眉一点小小的震撼。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漪县人，张英也好好的给小齐上了一课。 小齐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英。“那你呢？”他的眼神明晃晃写着。 张英笑笑：“我呀，走着看呗。有人十几岁就订婚结婚，也有人二三十岁都不结婚。遇不到合适的总不能随便找一个吧。再说了，你愿意随便，人家还不愿意随便你呢。” 小齐笑笑。 两个人说开以后，心情都不一样了。 所谓的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 两个人在“爱情”中的时候，视对方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自己的一切，都可以与对方分享。 然而一旦脱出这种关系，两个人直接变成陌生人，比陌生人还要多一层礼貌与距离。 小齐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说什么。 张英也没有想说什么。退回到同事和熟人的位置，也就那样。说白了她最爱的是自己。别的，有了锦上添花，没有了，也不过如此。 张红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她马上要十七岁了。 再定不下来，等到了年龄找谁结婚去？ 张英有点奇怪，难道林铃的恋爱脑，是像她三姨？一定要结婚生子，才叫幸福？ 又想起来，可能并不是林铃像三姨。而是三姨像李桂花，林铃也只是隔代遗传了外婆而已。张金狗没了，李桂花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心一意听李洪氏安排。 张英跟齐苏阳的来往，并没有公之于众，但也没有避人耳目。 所以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两人自由上了。 还以为好事将近呢，没多久，两个人又经常连面都不照了。 好事者听说小齐的家人下放去了漪县张家岔村，都以为张英嫌贫爱富，因此踹了小齐。 小齐倒是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了：“小张医生很好，我很喜欢她。我想追求小张医生来着。 但是还没追求成功，我父母，还有我妹妹都来了漪县。 他们不会干农活，下放到农村，全需要靠我的工资养活。 小张医生的工资要养两个弟弟加自己三个人，我的工资要养四个人，我们各自负担太重，我就只好放弃了。” 漪县没有秘密，齐苏阳的话，很快就传到了张英耳朵里。 张英笑笑，没有说什么。 虽然两个人分开的根本原因不是钱，但确实是家庭。 齐苏阳的脸，确实是最符合她审美的。唉，可惜现在这个年代，两个人手都没拉过一次，遗憾。 看着小齐同志经济紧张的份上，张英特意给张良才建议，作坊可以在村里招一批销售。 他们拿货的价格，比售价低一毛钱。 很多知青去年通过“代购”护肤霜冻疮膏赚了一笔，今年还有一毛钱差价，干的更来劲了。 苏锦绣、齐苏眉都有一批爱美的同学朋友，也从里面看到了商机。她们用馈赠礼物的形式，从朋友处获赠了一些更合用的回礼，顺便卖出去几百瓶冻疮膏和护肤霜。 倒是把邮政忙了个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