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眼中的荧光瞬时黯淡,盈满泪水的双眸轻轻一闭,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李莲花望着她泪湿的双颊,心如万箭穿心般密密匝匝的疼,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予一丝安慰,但最终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角丽谯迅速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直以来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如此狼狈。 她睁开眼,望向李莲花,眼底泛起冷意,“李莲花,你若敢踏出一步,我誓要乔婉勉付出代价。” 李莲花微微愣神,随即便笃定道:“你不会的。” 角丽谯一愣,是呀,她不会。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做让他伤心的事。 哈哈,李莲花这是吃定了她。 角丽谯很是奇怪,以前追着笛飞声时,她坏事做尽,从不顾及笛飞声的感受,现在自己爱上了李莲花,却不舍得做出任何一件让他伤心的事。 “非走不可吗?” 李莲花脸上露出无奈与挣扎,“你给我点时间……” “好,你走吧。”角丽谯急急地打断他。 既然留不住,那她便选择放手,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与骄傲。 说完,她毫不迟疑地转身进屋,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便会改变心意,做出让他厌恶的事情。 李莲花未曾预料到,对话会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他愣在原地,怔怔出神,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角丽谯回到屋内,一眼便看到了李莲花放在梳妆台上的东西,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不及多想,疾步冲出房间,身形一闪便到李莲花面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目光落在角丽谯紧握这手中的物品之上,解释道:“你现在武功尽失,我……” 角丽谯目光扫过李莲花背在背上的包裹,依旧是他以前的旧包裹,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以前的旧衣衫。 原来自己送给他的东西,他统统留了下来,这是要和自己断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不留任何念想。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决绝! 好!好!很好! 角丽谯感觉心中的怒火几乎将要自己吞噬,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 她抬手将那本记载着“扬州慢”与“相夷太剑”的武功秘籍撕的粉碎,扬手纸屑便像雪花般飘洒下来。 “我角丽谯不需要!既然李门主不需要我东西,那我角丽谯也不稀罕你的东西。” “世人皆传李门主的‘扬州慢’与‘相夷太剑’举世无双,还不是败于我这‘妖女’之手,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我角丽谯立足江湖,靠的从来不是武力。” “你我既非同路人,又何须再作虚伪之态。” “我早就说过,你的毒本就是我下的,救你一命,全当是了结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从此往后,你我恩怨两清,江湖路远,不复相见。” 言毕,她决绝转身,回到屋内,只留下一地的碎屑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决绝之气。 李莲花僵立当场,目光空洞。 恩怨两清,不复相见! 真的不见了吗?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可为何心会如此痛?空荡荡的,无处安放?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即便是昔日东海一战后,身受重伤回到四顾门,听到那些让人心寒的指责,虽然心痛,却也能迅速理清思绪做出决定,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而今,他却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四周一片迷雾,下一步该迈向何方,心中竟无半点头绪。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让他无法集中精力,让他无法思考。 唯有逃离,他需要寻一静谧之地,让他好好梳理这纷乱的心绪。 静静伫立在门后的角丽谯,听着李莲花上马离开的声音,终是泄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呜咽出声。 原来书上说的没错,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