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十三岁时,哥哥相显高中状元。 揭榜那日,作为最忠心下属的年轻封磬在大门口撒着喜钱脸都快笑烂了。 四周源源不断的贺喜声简直是最动听的歌谣,美妙到观看这画面的封磬都不由露出了笑来。 瞧瞧,他真正的主上多厉害,不过短短三年,轻轻松松拿下了科考榜首。 打马游街,红衣的少年状元不过二十的年纪,惊动了半个京城的待嫁闺秀们。 想想当年二十岁的单孤刀在做什么呢? 在江湖上做个四处游荡的江湖混混,一事无成,骗得天机山庄何二小姐和他无媒苟合,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哦,还用他那厚脸皮从人家手里骗天机山庄的机关图。 好像他所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不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坑蒙拐骗,不走正道。 和我二十岁当上状元的主上相比,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莫说考状元,单孤刀甚至都没办法完整的做出一首平仄押韵的诗。 是呀,主上十岁突遭大难,可十岁之前家里怎么可能没教他些东西呢? 无论如何也不该是单孤刀那样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 封磬现在想想,单孤刀的样子确确实实就是个乞丐出身的小混混,哪里是皇室后裔该有的模样。 “二十岁的状元郎,放在整个大熙的历史中也是前无古人的存在。” “主上啊,我的主上,你为何偏偏去世得那般早。” 若不是李相显太早去世,这画面中年轻封磬的人生本该是属于他的。 这话不止他想说,连角丽谯也想问一句,为何偏偏你李相显早死。 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不到十岁的年纪,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 在封磬和李相显相认后,李相显也顺势收拢了她所属这一支的南胤人。 那时的她怯怯地站在人堆里,看着那个被他们称之为主上的男人有条不紊安排着大家的去路。 原本他们这些南胤遗民因不得中原人认可,一直无法融入大熙,生活也穷困潦倒,只能靠着自己种地勉强养活。 在他来了之后,给了大家生路,带他们赚钱致富过上好日子。 她运气更好,因为沾亲带故算是李相显的表妹,被李相显安排在富贵的宅子里生活,过上了真正大小姐的生活。 他让人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琴棋书画,让她受到良好的教育。 角丽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和她小时候的凄苦生活不无关系。 为了生存,她什么事都做过,因为有一张好皮囊,她受过不少优待。 于是她学会了用这张漂亮脸蛋去换她想要的一切,她玩弄男人,拿捏男人,利用美色勾引他们为自己做事。 而这里面的角丽谯,是大方美丽的富家小姐,她什么肮脏龌龊的事都不用去做,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优渥生活。 她自信张扬,美艳却并不以色侍人,她刁蛮任性却依旧落落大方。 真的,好羡慕啊...... 羡慕,也嫉妒。明明都是自己,为何偏偏她能这般好运? 角丽谯真恨啊,她突然懂了封磬的心情,真恨不得把那单孤刀抽筋剥骨、大卸八块。 肯定是他克了我大表哥的命格,让他早早身死。 而且还抢了他的身份,让自己平白多受这么多苦。 也害她没了好日子过。 “封磬,你说的对,这单孤刀他百死都不足惜。” “他这獐头鼠目的狗东西,竟敢冒充我大表哥,他也配!” 两个互相对骂的南胤人难得达成统一战线。 他们都在心里发誓,如果能再来一遍,定要让单孤刀尝尝什么叫人间地狱,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相显当官了,订了当朝太师的嫡孙女做未婚妻,然后外放积攒履历。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李相夷十五岁出山之时。 十五岁的李相夷更接近二人记忆中的模样了,角丽谯依旧对他恨得牙痒痒,但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稍稍微控制住了自己。 不过下山两月,就登顶天下第一,声名大噪。 年轻的封磬管家激动得快要飞起来,接连几个月脸上的笑都没落下去过。 大主人二十岁状元郎,小主人十五岁天下第一。 “哈哈,我封磬简直就是天选风氏族长,天命所归啊!” “哈哈哈。”角丽谯毫不留情嘲笑:“可不是嘛,天选风氏族长,扶持个赝品整整二十年,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封磬的脸黑沉如墨,你是天选族长,那我是什么? 画面中的他有多开心,旁观的他就有多难受。 心里一团聚集多时的火烧得正旺,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 “这一切本该都是我的,十五岁天下第一的主人,及冠高中状元的主人。” 角丽谯不屑地瞥他一眼,嗤笑道:“可惜你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 封磬捂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被气的。 嫉妒,真的是嫉妒。 哪怕是只有个李相夷,以他的聪慧和天资,他们大业何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