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封磬有多开心兴奋。 画面外的封磬就有多崩溃抓狂。 他沉默又沉默,双手紧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 从记忆中挖出当年同样年纪的单孤刀,和画面中的李相显做着对比。 从相貌、气度、言谈举止到行事作风各个维度都比了一遍,没有一个地方单孤刀是比得过李相显的。 哦不,他也是有一方面胜出的,他够无耻,欺师灭祖,抛妻弃子,残害同门。 就如角丽谯所说,是啊,这样的人才该是他南胤皇室的后裔。 他当年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那么轻而易举相信了单孤刀是他的主上呢? 为什么不再多求证一番,就算李相显早逝,找到个李相夷也好啊。 这兄弟俩哪个不甩单孤刀八百条街。 封磬的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要是单孤刀在他面前,他肯定要将其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就这样,都难解他心头之恨。 找错人已经够难受了,这找错的人和正主还相差这么多,简直就是暴击。 现在的封磬既为他真正的主上是李相显这般出色的人而激动,也很是嫉妒画面中没有找错主上的年轻封磬。 可让他嫉妒的事情还远远不止这点,李相显活着,李相夷更是好好的。 在看到一大一小两位主人携手出现时,看到画面中的自己笑吟吟迎上去,一口一个主上、小主人时。 封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又死一次。 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那一大一小两兄弟。就好像是原本该自己得到手的珍宝,此刻被别人握在手中一样。 角丽谯看到李相显还能平静评价,一看到李相夷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李相夷,又是你,怎么还是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就是你一直跟我抢尊上,就是因为有你尊上才疏远我、厌弃我。明明我们都要成亲了,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她疯婆子一样扑过去,却扑了个空,尖利的手指一次次从李相夷的身体上穿过,却始终对他造不成半点伤害。 就如她还活着时,无论如何的歇斯底里,也始终只是枉费工夫。 角丽谯是偏执的,她偏执的想要得到笛飞声,偏执的以为只要除掉他身边所有占据他视线的人就能把他的目光永远吸引在自己身上。 不过都是妄念罢了。 封磬被她的疯癫从情绪中拉扯出来,看她死了还不忘诅咒他主上,真恨不得把这疯女人再杀一遍。 “哈哈哈,角丽谯啊角丽谯,你这样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长的再好看又如何?笛飞声他通透,他聪明啊,早早看透了你的本性。” “他永远都不会看得上你,你就是杀遍天下人,他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这密闭的幽暗空间之中,一身红衣的角丽谯恶狠狠瞪向封磬,红透的双眼,还真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 “你胡说八道,尊上肯定会喜欢我的,只要没了李相夷,他肯定会喜欢我的。” “我们都要成亲了,你看我身上的喜服,是新娘的喜服。” “他要娶我的,他会娶我的,笛飞声是我的夫君啊~” 角丽谯早就疯了,在被笛飞声亲手杀了的时候,她就疯了。 这样疯癫、神志不清的角丽谯,叫封磬都懒得和她多说。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动着,他看着两个主人回去李宅祭拜了父母。 在得知复国一事后,李相显全然没有单孤刀那般只顾得意自己皇室后裔的身份,而没有丝毫的作为。 他制定了明确的目标,一边指挥年轻的封磬去做生意积累家业,一边投身科考,打算先进入官场徐徐图之。 “进官场,做官?”李相显这个选择让封磬愣了很久。 画面中的自己一开始并不理解李相显的选择,还在说着他们原本的复国计划,去找那进入中原的四大南胤富商,去找业火痋。 却不料,李相显摇着头笑他,笑他天真愚蠢。 “这是朝堂,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你以为杀了皇帝,随便用蛊虫控制几位重臣,便能坐稳皇位,掌控天下?” “我要天下,要的是心悦诚服、实权在握的帝位。” “这些,可不是凭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能拿到的。” 封磬根本没有受过正统的中原教育,更不懂真正当权者,高位者的思维。 没有人教过他,权力,不是蛊虫控制,不是金钱收买能拿到手的。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难怪近二十年的努力都只是一场空。 他痴痴笑着,渐渐笑出了泪来。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从找错人开始他就错了。 那个幸运的自己,在主上的指挥下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必使那些见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不必泯灭了良心做尽坏事还告诉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只要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用的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手段计谋。 他清清白白的做人做事,不用做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面人。 甚至他都不需要操心,只要按着主上的指挥按部就班的执行,所有的一切好像就轻轻松松达成了,想要的也很容易到手。 想想那些年,他为了单孤刀殚精竭虑的模样,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单孤刀,一个十足的蠢货。 武功平平、相貌平平、心机计谋一点没有。 成日做着当皇帝的美梦,却什么都等着他做好送到他面前。 这么多年,唯一让他做成的事就是算计李相夷。 可那也不是因为他厉害,只是因为李相夷太过重情重义,才掉入他的圈套。 封磬自己为了复国大业操碎了心,单孤刀却只会坐享其成,没有任何用。 他甚至连光明正大的活着都不敢,蝇营狗苟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般,藏在暗处,一躲就是十年。 到底是为什么?他那时候竟然看不破这个蠢货,反而赔上了所有去为他的愚蠢买单。 那个年轻的自己有多轻松,当年的他就有多累。 “这才是我原本该有的命运,我本该意气风发,心想事成的。” “主上,我的主上,为何你眷顾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