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诚一把摁住还想跑的汉子,诚恳道,“你若不愿意跟我们走,今晚必死无疑!” 汉子不信,自己如果落入这群人之手,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还可能会连累妻儿家小。 赵千诚见他不信,耐心解释道,“你仔细想想今晚之事。 “如果你只是因过失不小心点着了账本,还有机会推脱。 “而如今,整个云州府衙的大门和前堂都被烧光了,那是什么罪?又是谁的过? “你说,你背后之人为了脱罪,会怎么做呢?” 这汉子惊疑不定,但还是不肯罢休,只想着实在不行就赶紧出城躲躲。 这时候,一个禁卫军远远的跑过来,对着赵千诚就汇报道, “大人,余长史刚从刺史府出来,已经持令去调兵了, 边说着他带一边怜悯地看着这汉子,“说是要‘调兵剿灭…造反的……‘暴民’!” 汉子只觉得脑袋瞬间炸开了,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他一把抓向来汇报情况的禁卫军的衣领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不可能!” 这禁卫军没说话,只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轻巧的把自己的衣领从对方的手里挣脱便罢了, 心想,就当看在此人对副统领接下来的计划还有用的份上,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哼!也就是他们大人心善,才会想着点拨一二。 赵千诚赞许的看了一眼手下,又好脾气的冲着这汉子道, “你看,如今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自己怕是也已经想到结果了吧。” 背后之人无非就是见事情不可控,想要杀人灭口,将功折罪罢了,又有什么不对呢? 可这种事,对这些听命行事的人来说,又是何其残忍。 哎!他果然还是心善啊! 见不得无辜之人枉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兄弟,今晚之事,本来罪不在你啊! “可那群当官的自己把事搞砸了,所以他们只能认了,只有认下你们就是真暴民,真有人造反,他们才有机会脱罪。 “今晚动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反贼。而你,就是反贼头领。 “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怕是都活不过今晚了。” 边说着又叹道, “只是可怜你们家中还有妻儿父母,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他们,哎!可怜啊!” 旁边的禁卫军接着补刀, “大人,如果他们真是反贼,按大启律令,九族皆斩!他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这汉子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又赶紧扑向赵千诚,抱住他的腿求道, “大人救命!”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拦住他的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刚刚跑来的这个男人可是喊他“大人”的, 此人想来不是刺史大人的对家,也该是与刺史大人不睦, 求他,自己当有机会躲过死劫。最不济,也有机会保下家小。 赵千诚满意的点点头,一把扶起对方,真心实意地说道, “要是以往,你唯有去京城告御状这一条路,才有机会救你们的家眷。 “可如今嘛,也是你们运气好,昨日钦差大人到了,如今就住在驿馆里。” 说着,他便拽着人往周茂下榻的驿馆行去。 “走!我带你去。钦差大人慈悲,定不忍见到你们被人如此迫害的。” 这汉子本已经走了一段路,又突然停下,问道,“那我那些兄弟……”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不讨喜,可他还是问了。 既然城中驿馆就有钦差大人,此人还能带他去见,那是不是也能庇护一下他的兄弟们? 赵千诚顿了顿,诚恳道,“兄弟,今晚太乱了,人多眼杂。我们得先保证把你安全送去驿馆见钦差,是不是? “如今城里正乱着,你那些兄弟都是官府剿灭的对象,可不能引来他们的关注,不然你也跑不掉。 “你死了不要紧,想想你的家人、你兄弟们的家人,他们可都还等着你见到钦差大人后救命呢。” 汉子垂下了头,是他妄想了。 他们今晚放火烧了府衙,便是见到了钦差大人又如何,该活不成还是活不成。 为今之计,他唯有保住性命,活着见到钦差大人,洗脱自己和兄弟们反贼的罪名,如此才有机会救下家人。 赵千诚看他这样,想了想又道, “这样吧,我让兄弟先帮着找找,有那还没被官府抓到的、还活着的,就先送驿馆去,” 汉子一听这话,直接噗通一声跪下,猛了三个响头,而后才站起来道, “谢大人!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赵千诚见他识趣,非常满意,不枉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口舌。 随即对着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应诺后便去办了。 这一夜,先是“暴民”抗议,锣鼓喧嚣,紧接着府衙便起火了, 城中百姓听到动静也不敢随意出门,只老实守在家里, 最多也就是男人在门口张望一下情况,左邻右舍互相打探一下消息,约定互为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