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琏伸手拿出一本书还有一摞信,书上写着论语二字,在崇祯的示意下将论语递到李邦华手中。 李邦华一脸茫然的接过论语,翻看书页。 目光快速扫过后,李邦华眉头皱了下:“李指挥使,这...不是论语,是一本账册?” “不错,李阁老请往后看。” 李邦华一目十行的快速翻看,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害怕。 翻到最后一页时倒吸一口凉气凉气! “这...这怎么可能?” 见李邦华一脸的震惊,内阁次辅范景文急忙伸手拿过论语,认真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范景文露出与李邦华一样的表情。 震惊,害怕,难以置信...... 其他朝臣被他们的两人的表现搞懵了,在邱瑜的带领下纷纷走上前查看。 一刻钟过后,那本论语在群臣之中传阅了一遍。 李若琏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诸位大人,锦衣卫奉旨调查陈演和光时亨满门遇害一案。” “凶案现场可以说一片狼藉,表面上看凶手是杀人抢钱,实际上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被忽视了。例如陈演府中有一幅价值不菲的《烟寺松风》,被仍在地上无人问津。” “根据这一点,我们认为凶手找的不是钱,而是另有其他。于是几十号人连夜掘地三尺,终于在陈演府上找到了这本论语和这些信件!”李若琏指着转了一圈又回到李邦华手上的书说道。 “账册上记载了自崇祯十五年到崇祯年十七年元月,陈演任户部尚书时,户部雇佣商号为九边大军运粮草,器械的所有记录。” “总共有二十八家商号,其中陕西商号有三家,山西商号有十家,浙江商号有五家,山东商号三家,南直隶徽州商号四家,湖广商号三家。” “据账册记载,每次运送时,其中一些商号会向陈演进献数量不等的银子。多则十数万,少则数千,总数加起来已达数百万之巨。” “陈演收到银子后并不会独吞,而是将银子分成几份,送给朝中大臣。这些大臣多在吏部,兵部,工部和户部任职。” “臣顺着这条线索,昨夜已将相关商号的人全部缉拿押在诏狱。并在这些商号里找到了被抢财物,经过连夜审讯,真凶已经招供。” “真凶是谁?”李邦华忙问道。 “凶手有百余人,分属八家不同的商号。他们知道伪装成抢钱杀人的凶手,实际上是寻找这本账册和这些书信。” 八家商号? 晋党领袖党崇雅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众人缓过神,李若琏高举手中的书信说道:“这些是陈演与朝中大臣往来的信件,还有陈演私通流贼和建奴的铁证。” “这些商号就是陈演私通流贼的帮凶,他们想杀人灭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他们对陈演贪污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前内阁首辅竟然私通流贼和建奴! 贪墨是一回事,私通流贼和建奴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砍头抄家是上限,后者砍头抄家是下限! “其中一封信是李闯贼手下大将刘宗敏,亲笔写给当朝户部左侍郎沈维炳的,不知为何落到了陈演手中!”李若琏举起一封信,递到李邦华手中。 李邦华脸色难看至极,虽然他知道沈维炳速来贪墨,但给朝廷办事却从来不马虎。 只要户部有钱,前线的军饷和粮饷就不会延误。 这也是他继续重用沈维炳的重要原因之一。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私通流贼! 李邦华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纸,里面的内容跃然纸上。 看过之后李邦华咽了口唾沫,“海柯...李指挥使说的可是真事?” 沈维炳虽然非常震惊,但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否认:“陛下,李阁老,臣冤枉!” “臣乃大明子民,食君禄解君忧。现在流贼将至,正是用人之际,账册上的内容全是胡编乱造,是流贼的反间计,万万不可相信。” “求陛下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崇祯面无表情:“诸位怎么看?” 见东林党的沈维炳出事,七八个东林党人纷纷下跪说情。东林党之中属沈维炳官职最高,如果他出了事,东林党将无力与其他党派进行抗衡。 除了这十几个东林党人,其他朝臣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巴不得东林党人出事,现在不火上浇油已经算是做善事了。 “臣以为此乃反间计也,目的是让我们君臣离心,陛下千万不要上当!” 众人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是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后纷纷一愣。 党崇雅是晋党,他怎么会帮着东林党说话? 片刻后,众人了然。 账册上有党崇雅的名字,此时帮沈维炳就是帮他自己。 党崇雅是晋党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大臣纷纷下跪,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党崇雅必须谨慎应对。 这件事一旦被做实,朝堂上晋党的势力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山西商人轻则一蹶不振,重则人死财空。 商号怎么挣钱? 一方面靠朝廷的免税政策,另一方面靠走私。 借着给朝廷运输的机会,将大量走私物品塞进商队之中,遇到检查便亮出朝廷的通关文牒,两个字:免检! 走私的物品有火器,火药,铁矿。 只要运到边关就能获得暴利! 他们一旦在朝中失势,附庸在他们麾下的商号特权也将随之消失。 没有特权就没法走私,更没办法获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