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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月江上完早上的课就去咖啡厅帮忙了。
徐何舒正在准备开店,正午这时候人少,但过会儿就该多起来了,徐何舒看陈月江来得这么早,问他吃没吃午饭。
陈月江说没。
“不吃午饭怎么行!”徐何舒都笑了,“我这儿又不是什么黑心店,不至于让你饿着肚子干活。”
她把陈月江叫到休息室给了他几个面包,都是早上隔壁面包店的老板娘送的。
“现在让你去吃有点来不及了,你先吃几个垫垫吧,以后一定要吃了饭再来。”
陈月江哦了声,说好,然后说了声谢谢。
他看着话很少但挺有礼貌,徐何舒挺喜欢这个男大学生的。
她让陈月江吃完了就出来干活然后就走了。陈月江才摸出手机找墩子。
“你在吃午饭?“
墩子回:“对啊。”
“拍一张发我。’
墩子满头问号但还是给他拍了,陈月江又转手发给陈清泉,完事后两口把面包吃完就出去了。
陈清泉这段时间很忙,陈月江只要每天按时给他汇报行程他就没工夫多问。
午饭是下午两点打完工后才随便在路边吃了点,晚饭陈月江本来想回学校食堂吃,便宜。但徐何舒说请他吃晚饭,他想了想就答应了。
两个人找了个就近的餐馆,徐何舒让他随便点菜。
“现在都七点多了,我猜你晚饭肯定又没吃。”徐何舒觉得这男大简直太实诚了,没见过对待工作这么认真的。
实际上陈月江只是单纯的时间很紧,虽然他工作时确实也挺认真的。
陈月江点了几个菜,徐何舒一看还都是比较便宜的,她直说不用跟她客气,陈月江说没有。
“不过真看不出你是应大的学生,”徐何舒在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我还以为应大这么好的学校肯定都是群戴眼镜的书呆子在读。”她笑嘻嘻地说,“你长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陈月江蹙了蹙眉,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偏偏这顿饭是人家请的,他顿了半秒,还是回答道:“没。”
“真假的?”徐何舒惊了,“那你们学校女生也太怂了......不会都在认真学习吧?”
“有可能吧。”陈月江说。
“那你是喜欢姐姐还是妹妹?”徐何舒很八卦,“男的应该没有不喜欢妹妹的……………姐姐你能接受大你多少岁的?”她指指自己,“你看我也就比你大个四五岁。”
“你问这个干嘛?”陈月江看她一眼。
“好奇嘛,现实生活中我就没见过帅哥,你是第一个。”
“那下次我把我同学介绍给你。姓余,也挺帅的。”
“真的?”
菜上来了,徐何舒边拿筷子边笑:“那好,感觉认识你姐姐我要开始走桃花运了!”
徐何舒说她今年二十三,母胎单身至今,其实大的小的她都可以但就是没有桃花运,本来在咖啡厅打工除了补贴家用外,就是想着能不能有邂逅,结果看上的男大全都有女朋友。
“还好你没有女朋友,不然姐姐真要伤心了。”
她正感叹自己看一个白给一个,陈月江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亮了。
他先是侧眸瞥了眼,看见发消息的人是谁后把筷子一放就拿起了手机,没等徐何舒问,他站起来走到店门口望向马路。
徐何舒问他怎么了,他头也不回地说:“有点事,我得走了。”
“啊?但饭还没吃完呢。”
“我吃饱了。”陈月江说完,回头看向她,徐何舒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就听他平静地吐出一个“谢谢你请我吃饭”,然后就走了。
徐何舒:………………
该说他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
姜左的车就停在马路边,她敲着键盘在处理工作,车门一开,陈月江就上来了。他轻轻喘着气,抬头看姜左时,眼睛乌黑发亮,显然是跑了一段路过来的。
“你把地址发我我能开过去的。”姜左说。
陈月江“啊”了声,说:“没事,不远的。”他吃饭的地方其实就在对面,主要过马路的红绿灯在比较远的位置。
姜左望那边望了眼,随口问道:“你一个人在吃?”
“没,今天店长请我吃的。”陈月江坐下,“就是昨晚跟你说的那个姓徐的。”
哦,那姜左还有点印象。她看陈月江衣领都有点跑乱了,笑道:“你这么急匆匆的过来,吃饱了吗?”
陈月江皱了下眉,小声反驳道:“吃饱啦。”
离七点半只有十分钟了,能说的话也不多,姜左其实就是随便过来看一眼,她又问了几句今天陈月江在咖啡店打工的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他说自己要回公司了。
“你还要回公司啊?”陈月江很露骨的啊了声,声调都是往下降的。
“谁让我是当老板的呢,手底下几万口人要吃饭,不工作不行呀。”
“我是担心你哪天过劳死。”
“有你这么咒人的么?”又是担心她腰椎病又是担心过劳死的,小坏蛋张嘴就没好话,姜左捏着他的下巴尖儿晃了晃跟他说赶紧去,一会儿他哥的司机要找不到人了。
“哦。”陈月江毫无愧疚感,转身握住车门开关要走,走到一半,他的手停在那儿不动了,姜左问他怎么了。
陈月江把脑袋慢腾腾地转回来,他抿了下嘴唇,车内空间宽敞,他往后坐了坐,把腿伸直了用鞋尖轻轻踢了一下前座的后背,他低着头说:“你今天不亲了吗?”
姜左反应了一下他指的是什么,她翘了翘嘴角:“咒我过劳死还想被亲?”
“我没有。”他订正道。
“是没有我还是没有想被亲?”
“......”陈月江的手指尖微微陷进米色的皮椅里,他抓着椅子,眼睛垂着,语气很低很恼地说了句,“你好烦啊。”
“我怎么又烦了?”
陈月江的脚踢了第二下:“烦死了。”
“哦,原来我这么烦,那就算了吧。”姜左说。
陈月江无声透了口气,抿着嘴唇转身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他一只脚才刚踩下地,手臂被人从后抓住,姜左拉了他一下,陈月江只能在慌忙间抓住车子的座椅靠背,一只脚踩住车门下方的横杠,勉强维持住了平衡。
姜左离开公司前应该是喝了咖啡,陈月江低着头,尝到了一点点咖啡的苦味。
风从他身后卷过,男孩的发尾被吹得轻轻晃动,露出一块白净的后颈皮肤。那块皮肤被人的手指覆盖,又往前施加了一点力气。
只能看着男孩的耳尖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松开时,唇瓣泛着湿润的水光,他咬了下嘴唇,这下,连嘴唇都有点红了。
女人跟他说:“还烦吗?”
男孩撇开视线,又轻轻踢了下车子边缘,他声音轻轻地控诉道:“你现在跟大街上那些调戏小姑娘的流氓一个样。”
女人笑了:“这样啊。”
“嗯,就这样。
陈月江说“我走了”,然后也不等姜左回话,下了车还贴心地帮她砰地一下拉上了车门。
姜左把视线重新挪回膝盖上的笔记本,发现文档上多了一串“YYHHHHHHHHHHH”的字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她一个一个删了,跟钟易说回公司。
陈月江回家时陈清泉还没回来,他挎着书包上楼,佣人在后面问他吃没吃晚饭,他一边说过了一边进房间从书包里拿出电脑。
陈月江这个专业课程非常紧,他白天在学校基本没时间写作业,只能等晚上了回家做。
差不多十二点,陈月江准备睡觉的时候,陈清泉回来了。他今天回来得算早的了,一回来就来敲陈月江的门。
陈月江想了半秒是装睡还是开门,最后还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陈清泉一身板正的西装,只有领带被他自己随便扯掉了,他在家里就没那么注意形象,走进陈月江的房间坐下。
“干嘛?”陈月江问他。
“怎么,你哥连进下你房间都不行了?”
陈月江挑了下眉,不吭声了。
陈清泉把眼镜摘了,揉了揉太阳穴说:“宋笑的消息我替你打听到了。”
陈月江看向他。
“他好像五六年前就没在庆城了,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但五六年前就在庆城市中心买了套房子,庆城也算大城市,他肯定没有穷困潦倒就是了。”陈清泉回头看他,“满意了没?”
陈月江嗯了声。
陈清泉脑袋后仰,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一时半会儿也没声音。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这样,陈月江看习惯了。
“你要在这儿睡觉?”他问。
陈清泉说:“我休息会儿不行吗?”
“嗯,可以,但你也可以回自己房间。”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陈清泉睁开眼睛坐起来,“姜海升那个死都死不清净的东西,专门把公司留给他女儿就是知道他女儿能对付我。”
他这几天为了和姜左的新项目打擂台,估计也没少奔波,比之前还要忙。
陈月江本来一句话都懒得说,他盯着陈清泉摸出眼药水又摸出风油精,估计根本都没准备睡。
“你就跟她平分这片市场又能怎么样。”他说。
陈月江从不会插嘴这种事,他不是不懂,他看起来更像是没兴趣也懒得和陈清泉讨论。
陈清泉不由眯起眼多看了他两眼。
“你说得倒是轻松,”他冷笑道,“这是爸托付给我的家业,我要是不仅没做大,还让后来者居上,不得不让人家分杯羹,那我成什么了?”
他不想跟陈月江多说,站起来把眼药水揣回兜里。
“陈家的祖业不能败在我手里。陈月江,你就庆幸你是老幺还是从明雯肚子里出来的吧。”
陈月江闻言冷冷嗤了声,不吭声。
陈清泉走前又返回来。
“对了。”他说,“姜海升他女儿这几天没来找你吧。”
“没。”
“我派人查过了,查不出她在法国的任何底细。”陈清泉一脸严肃地告诉他,“连她住哪儿、在哪儿上过班都查不出来,她在法国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别怪哥没提醒你,离她远点儿。”
“......”陈月江说,“哦。”
陈清泉走了,他没把门带上,陈月江听见他匆匆下楼,佣人问他去哪儿,陈清泉说他要回公司接着工作。
陈月江有种过不了几年陈清泉真会过劳死的感觉。
他走到桌子前,陈清泉忘记拿风油精了,他拿到鼻前嗅了下那刺鼻的气味,重新盖上盖子放进了抽屉里。
楼下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陈月江在玻璃前看着陈清泉坐上司机的车扬长而去。
这栋房子的主人今晚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佣人们纷纷准备就寝。
等到客厅的最后一盏灯熄灭时,陈月江下楼打了辆车,在夜深人静中离开了陈家的宅邸。
姜左最近新搞的项目正处于开发阶段,刚开始时各种程序都还没定下来,也怕有什么紧急情况,最近这段时间都忙到凌晨四五点也忙不完。
后来姜左就懒得再回家了,干脆在办公室弄了张床,工作完躺下睡四个小时又能起来工作。
活得比牛马还不如。
所以姜左还挺佩服姜海会有时间去KTV调戏陪酒女的,到底得是多严格的时间规划才能有这精力?
佩服佩服。
她今天照常留在空无一人的公司,这栋大楼有洗漱的地方,除了床窄了点硬了点,和家里还真没多大的区别。
凌晨四点多了,她关上电脑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嗡嗡一震。
这个点,就算是最烦人的中介也不会发消息过来,姜左就勉强用最后一点精力看了一眼。
陈月江:[图片]
陈月江:好黑啊。
照片是凌晨四点的大海,海面一片平静,平时湛蓝色的大海在月光下变成了浓重的漆黑色,隔着屏幕都好像能感觉到海水刺骨的冰冷。
姜左又看了一眼现在几点。
姜左:“这是哪儿?”
姜左:“现在凌晨四点你没在家?”
陈月江过了半分钟回她。
“我溜出来了。”
要是文字有语气那他应该还挺得意的。
“溜出来干嘛?明天不上课?”
陈月江就不回她了。
姜左披上外套走出办公室,一边给他发消息。
“陈月江。”
“
你人在哪儿?”
依旧没回。
等电梯的时候,陈月江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姜左接起来就听见海浪一阵一阵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陈月江对着听筒透了口长长的气。
“你在哪儿?”姜左到地下停车库了,“我去接你。”
“姜左,”陈月江说,“月亮好漂亮啊。’
姜左到的时候,陈月江就坐在沙滩那片的台阶上,他坐在最上面那一层,两条腿放松地搭在下面的台阶上。
姜左到他身边了他才抬起头慢慢地冲她眨了下眼睛。
姜左问他:“我要是没看见消息,三更半夜的你准备打什么车回去?”
陈月江说:“再等两个小时这里就有公交车了。”
姜左挑挑眉,转头看着海浪跟黑夜的底色融为一体,只剩一条蜿蜒的白色山脊线扑向深渊又再次被卷起。
“回去了。”姜左说。
陈月江说:“不想回家。”
姜左说:“那就跟我回去吧。”
陈月江想了想,唔了声站起来。
结果姜左的“回去”是指回她的公司。陈月江第一次走进这种一片漆黑的大楼内部,只有电梯和楼道里还有点灯光,乍一看到处都漆黑一片。
姜左的床在她办公室里放着,不宽,只睡得下一个人。洗漱用品什么的公司倒是有很多备用,姜左带着陈月江到洗手间让他洗漱。
“你要洗澡也可以洗,在另一个房间。”姜左给他指了个方向。
陈月江说:“我从来没在公司洗过澡。”
“嗯......”姜左摸摸下巴,“那你正好提前适应一下。”
毕竟毕业之后都要面临这种催人泪下的社会问题。
姜左又回去工作了一会,半个多小时后,陈月江湿着头发回来了,他外面那件衬衫脱了,只剩了个很宽松的白色T恤,他说没有吹风机。
姜左就把办公室柜子里的吹风机给他,陈月江弯下腰在她桌子旁边找到了插座,背对着这边低头吹起了头发。
陈月江的头发看上去很柔软,也很多,被风吹时显得毛茸茸的,像某种动物。要是再留长一点应该就可以在脑后扎起一个兔子尾巴一样短的马尾。
“所以你今天突然跑到海边去干嘛?”等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姜左问他。
他一边把吹风机的线收起来,一边说:“没什么。”
他不愿意说姜左就没再问。
她看着少年的头发没完全吹干,让他过来站到跟前,她用手指捏了捏发梢,还有些湿润。
一粒水珠顺着他细瘦的脖颈线条滴下来,滑落进衣服领口里,他揪着衣领擦了擦,衣服面料就沁出一小块深色水渍。
“大晚上的去海边还是比较危险。”姜左跟他说。
陈月江说:“我又不下水。”
“你会游泳吗?”姜左问。
陈月江摇头。
“你会游泳?”他问。
姜左说:“以前初中经常下河游野泳,后来被警察逮住教训了一顿。”
陈月江勾了下嘴角:“你还不是很危险。”他问,“那你后来没游了吗?”
“游啊,偷偷游。以前别人越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越要干。”姜左说,“结果跟我一起下河的同学淹死了一个,我就没再游了。”
MAI:“......“
姜左问:“知道害怕了?”
陈月江盯着她的眼睛又笑了一下:“有一点。”
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刚洗过澡他整个人都还有点湿漉漉的。
说起来,姜左倒没想过他今晚睡哪儿这个问题,她的床只睡得下一个人,另一个人只能睡沙发。许音现在在她家里住着,姜左还没法把陈月江带回家。
“你怎么想的?”姜左摸了摸少年的眼睛,“明天不准备去上课了?”
少年抿了下嘴唇:“你讲话跟陈清泉似的。”
姜左的手从他眼睛往下挪到他的脸颊,再到后脖颈,少年学生椅子靠背被迫前倾了一点上身。
姜左叹了口气:“看来明天是上不了课了。
陈月江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翘起嘴角,轻轻问她:“什么意思?”
姜左拍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让开,然后自己站起来让他坐到椅子上。
少年屈了下膝盖,脚踩了一半在椅子上,他的坐法是在课堂上会被老师骂的那种姿势,连整个背脊都从靠背上缩了下去,好在这人体工学椅够宽敞,他有点软趴趴地陷在椅子里,仰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姜左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她说:“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说‘我会轻一点,你打算怎么回我?”
主要下午时,陈月江说看到她就像看到大街上调戏小姑娘的流氓,所以姜左莫名其妙地想到了。
她看着陈月江,陈月江也凝视着她。
他想了一下,轻声说:“那你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