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管家面见完李大人,寻了个借口,去主院逛了一圈。 李大人也知道这栋宅院,最初是叶家的别院,加上主院并没住人,便随他去,让他自便。 叶管家是带着任务来的,叶家主早知道,这宅子的问题出于主院屋顶琉璃瓦上。 当年把琉璃瓦卖与叶家的,正是莫员外。 叶家主原以为莫家是故意所为,刻意低价把宅院卖给了莫员外。 想捉他把柄。 谁知道那莫员外是真的对琉璃瓦有毒这事,一无所知。 短短几年,步了叶家主那外室的后尘。 至于叶家主为何不告知莫家这事? 莫员外糊涂,害得他失去了心爱的外室。 事情闹大后,惊动了他怀孕的正妻,正妻惊怒交加,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叶无双,便一命呜呼。 可以说,莫员外间接害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他怎么可能以德抱怨? 唯有以牙还牙,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当初接到消息,他儿搬进了这座宅院,他心都慢了半拍。 心里慌乱了几秒,想到此毒要常年累月近距离接触,才会染上,才镇定下来。 他儿不可能住进主院,他儿住的时日也短。 年前,叶管家没找到机会去主院看看,他给他下令,此次必须找到借口,去主院瞧瞧,那琉璃瓦还在不在! 李家之女信誓旦旦地放言,凶宅问题已被她解决。 他得看看,是不是果真如此。 如果琉璃瓦还在,他得找个借口,给如今的李宅,免费换一批屋顶之瓦。 叶管家曾经也跟着叶家主来过这座别院的,主院昔日星光璀璨的琉璃瓦,已经换成了普通的青瓦。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然少爷一直在这儿住着,他也不放心。 难为老爷沉得住气,当初得知少爷住进来,没有立刻把少爷捉回家去。 这也是少爷的机缘,少爷小时候顽劣,气跑了多少夫子。 如今竟主动,乖乖的捧起了书本,有模有样的求学。 叶无双心中清楚,商贾人家,哪怕他家巨富,要娶官宦人家的小姐,也不是易事。 尤其他不是嫡长子。 所以这段时日,他刻苦念书,就是为了让李大人看见他的潜力。 日后给他家闺女选婿,能考虑他一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李素素是他见过最貌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哪怕她穿上男装,也难掩绝色姿容。 当初见了她就想亲近,靠近了会脸红心跳,他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 直至牛车上,她承认她是个女子。 他还问过她,牛车颠簸,她要不要坐他腿上。 想起往事,他脸上一热,耳尖也泛起了薄红。 又想到她说,她有未婚夫! 他心下一沉,他可是旁敲侧击打听过李大人的口风。 完全没有这回事! 她与景安侯世子,充其量就是私私相授,双方父母都不看好。 他还有机会。 “啪!” 一把戒尺敲在他书桌上。 “下次再走神,这把尺子就会打在你手心上。”李大人温怒道。 李明在旁边嘎嘎地偷笑,被李大人敲了个脑瓜蹦,才老实地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捧起书本,念念有词。 叶无双乖巧认错,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专心背书。 来日方长,目前最重要的,是在李大人面前给他留下好印象! 李素素最近也很忙,她偷遛出家门,去牙行找温远,让他帮忙留意,城郊有没有人卖田卖地,她想买上二三十亩,来日秋收,家中不用再买粮食。 最重要的是,她想弄块试验田。 测试她的新农具,以及试验深耕细作,粮食的产量能提高多少。 温远对于这个三不五时照顾他生意的少女,很有好感。 他在脑海里搜索一番,告诉她,“要离县城近,二三十亩田连一块的很少有。你也知道,咱们这儿多山,田都是这儿一块,哪儿一块的。” “没关系,只要离县城近,方便我随时去观测稻田长势的,不同村也行。” “就是找佣户麻烦点。” 这就不能租给同一家去耕种,要每个村子找一家,太零碎了有点麻烦。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田地分散,不同的人去耕种,若是粮食产量都有提高,对于推广新农具与深耕细作更有说服力! 温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打趣道:“想不到李姑娘竟然对农桑一事也颇感兴趣,如今年过了大半,有些勤劳的人家已经开始翻田蓄水,为耕种做准备。” “买田一事宜早不宜迟,迟了耽误这一季的收成。” “您看看这些地段,有没有心宜的,我给您介绍介绍?” 她轻轻点头:“你给我说说,买哪儿的地更合适吧,我信得过你的眼光。” 这年头,买田买地也是一门学问。 若是买来的田地,毗邻不好相与,横行霸道的邻居,灌溉农田时,就容易起争执。 再有买到那些归属有问题,或是被家中某人偷卖的,少不得要陪他们扯皮一番。 还有一类人,甚是无赖,明明田地已经卖了出去,还当自家的一样,收获时偷扯两把回家。 最后在温远的介绍下,她在城郊五个村子,各买了几亩田。 她还要找个时间,去衙门更改田契,以及让衙门的人,找村长带去实地查看,哪片是她买下的田地。 李大人得知她买的田地零零散散的,蹙了蹙眉,这不好找佣户统一管理啊。 他摇了摇头,日后秋收,收租也是个麻烦,要东奔西跑好些地方呢。 算了,左右她在家闲着也没事,就指派两个仆从,跟着她折腾吧。 李素素摆摆手,拒绝了她爹指派给她使唤的小厮。 她笑道:“他们原本在酒楼做事,跟着去田庄也不懂农事。” “若是担心我下乡不安全,我喊上师傅跟我一起去就好。” “耕种之事还是就近找村里的农户,让村长问问,可有人愿意租种。” 她事事安排得有自己的条理,李大人也不再多言。 他手指敲打着茶几,思索片刻道:“罢了,你去看田地的时候,通知为父一声,为父与你同去。” 作为一方县令,本来就有下乡劝课农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