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君砚清看清了人。 “厉野” 浓浓的酒气夹杂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君砚清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就要打人。 厉野搂紧他的双手,脑袋晕沉沉的倒在他的肩上,唇一张一合就能碰到君砚清白皙的脖子。 “你怎么才来” 嗓音低哑,还带着一丝抱怨。 这撒娇又带着点小委屈的语气让君砚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野带着倒在了大床上。 身上的人重的要死,砸的他骨头都疼了,皱着眉推他: “你起来,沉死了” 厉野不依,一个劲儿的闹人,喋喋不休道:“你都不疼我了,让我喝的头疼死了” 他疼过他吗? 小王八蛋这是把自己认成谁了? 君砚清心底快速升起一股怒气,眼底结冰,刚要开骂,就见厉野支起身子,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他发丝凌乱,狭长的眉眼勾人心弦,深处有一股野性难驯的帅气,让君砚清清楚的听见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喉头滚动,见厉野渐渐低头,他无措的扭过了头,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句: “你好漂亮,丽姐” 丽姐?陈丽? 君砚清猛的回头,大力推开身上装醉的人,整个人怒到不行: “你个小王八蛋,你” 厉野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个不停,拿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大叔,你……哈哈,太逗了” 语调清晰,分明没有那么醉。 君砚清气到颤抖,随手拿起床边的锈金纸抽盒就砸了过去。 “唔……” 厉野捂着额头痛呼一声,倒在了床上。 “你别给我装,起来” 大灯打开,君砚清震惊的看着厉野的额头,不仅青紫了,还隐隐有血迹。 “真,真打到了,你给我看看” 说着就走到床边,想要把他头发都撩起检查下伤口。 厉野啧了一声,推他的手,冷声道:“打是你打的,现在来这套” 君砚清见他额头起了个大包,发丝乱糟糟的,嘴都不自觉的撅了起来,觉得有些好笑。 坐在那里,像个受了委屈的猎豹,有些可爱。 刚才的那点气瞬间都消散了,伸出食指趁厉野不备轻点了点伤口, “让你下回再皮” 厉野嘶了一声,赶忙往后仰,嘟囔了一句幼稚。 君砚清也感觉这不符合平时自己的形象,转移话题道: “你是装醉故意被星耀的人扶上来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小王八蛋阴着呢,连自己都敢算计,要是今天陈丽真的惹他不快,上楼了,还不定出什么大乱子呢。 厉野懒懒的抬起眼皮,眸光一闪,滑头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这都得看那女人想怎么做” 果然,君砚清闻言心一紧,这小子够狠,好在之前自己一直派人盯着厉野,怕他跑到外地去,这才截胡了陈丽,今天要是自己不在,他要怎么脱身? 冷然的看着厉野教训: “你冲动也要看看人,那星耀是你现在能得罪起的吗,胆子比天大……” 厉野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暖,但是嘴上不显: “唠唠叨叨的,我还没问你呢,大叔你来干嘛?” 君砚清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衬衫的袖口:“我来参加晚宴,还能干嘛” 厉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继续问,起身下了床。 “你要去哪儿?” 见厉野晃晃悠悠的走不稳,君砚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架起了他。 厉野酒意上头,闹了一阵,比刚才更晕了。迷迷糊糊的说了个地址,非要回去。 君砚清无奈搀着他往外走,打开门,门外的特助赵安见了两人这模样一愣,赶忙要把厉野架过来,被君砚清拒绝了。 “你去善后,记得给她点教训” 听出话里的冷意,赵安恭敬的说道:“是,君总” 看了眼挂在自家老板身上的人,赵特助说道:“我这就让人过来开车” “不用了” 说完君砚清就扶着厉野走酒店的专用通道下了地下停车场。 亏的这里是京市高档酒店,许多明星和外宾都经常入住,所以安保和隐私工作非常到位。 厉野身子重,君砚清扶他一路坐到跑车的副驾时已经出了一身汗,肩膀都酸痛了,气愤的想捏他脸,看见他额头的伤又把手慢慢放了下去。 见他醉的不轻,认命的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一路开去了他说的地址。 等终于费劲的拿他指纹开了房门,君砚清傻了。 一室一厅五十多平米的房间,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零碎东西,沙发上,木地板上,床上随处可见脱下的衬衫,裤子,袜子,甚至桌上还有吃完没扔的外卖餐盒。 邋遢。 典型的单身狗房间。 这环境让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君砚清容忍不了一点点,盘算着要不把这玩意扔玄关带上门算了。 推了推身上的醉鬼:“喂,回家了” 厉野懵逼的把眼睛睁开了个缝,看了看,见是熟悉的地方,伸腿就想往里迈,却被玄关口的鞋盒子绊住了,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 君砚清赶忙去拉他,却被他也带到了地上。抹了一手的灰。 好家伙,他膈应的就拿手往厉野身上抹,边抹边骂他,却听见厉野醉的嘟囔着什么。 君砚清皱着眉靠近,清清楚楚的听见他闭着眼一直在说: “没有家,不是家” 君砚清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彻底睡过去的人。 资料里说他父母从小出车祸死了,他是他奶奶一把拉扯大的,复员回来发现奶奶病了,带着她从老家来京市看病,只不过没半年他奶奶就去世了。 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签一些大娱乐公司,可他却低价签给了晨星,应该就是为了挣钱给他奶奶治病吧。 君砚清心口一颤,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厉野凌乱的头发,帮他拨弄好。眼神里含着不自知的心疼。 第二天,厉野头疼的醒来,看了好半天天花板的吊灯,把头往一边扭去。 霍然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这,这还是他那狗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