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阳光穿透阴寒的薄云,在北风的吹拂下,空中飘浮着雪沫。 乞伏部的族人扶老携幼,满脸惊恐地走出营地,相互搀扶着向色楞格河河谷走去。 两尺厚的大雪将大地上的血迹覆盖,天地间素白一片,连绵不断的雪堆被风雪刮出一条条雪坡。 乞伏部族人惊恐不已,相互之间窃窃私语,浑身颤抖不停。 “当家的,汉人要带我们去哪呢?不会要杀我们吧,我听说汉人有屠杀俘虏的传统。” “是啊,是啊,汉人的白起将军,坑杀了四十万赵军,活埋啊,咱们不会也被活埋吧。” “呜呜呜,我还没有活够,我不想死啊。” 东汉末年的鲜卑人,汉化程度很低,对汉人的信任感很差。 数万人来到河谷之中,满脸惊惧地站在雪中,望着河谷中央的高台发愣。 崔瑜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杀伐之气。 张归元从天而降,随他一起降临的是几名精通鲜卑语的北海学生。 他们担任翻译的工作,崔瑜说一句,他们翻译一句。 “诸位,这是第二届审判大会,审判乞伏部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 张归元晃动万魂幡,乞伏无常的鬼魂缓缓出现,族人们群情激愤,咒骂之声不断。 崔瑜越众而出,将乞伏无常犯下的种种恶行公诸于众,整整列举了三百多条罪状,简直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随后,人证们挨个上台,哭诉自己的遭遇,一千名殃鬼也在风中现身,痛诉自己被他欺骗,被毒心鬼子炼成殃鬼的经历。 种种物证给百姓们展示,一本本账簿上银钱来往,强取豪夺,强逼强买之事写得很详细。 每一笔都有崔瑜亲笔写下的可杀两个朱红大字,杀机凛然,百姓们越看越气,哭出声来。 经过漫长的审判,三百多条罪状全部成立,因他已经身死,寻常的刑法无效。 张归元将乞伏屠龙的生魂唤出,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阴煞雷霆将这对草菅人命的极恶父子打得魂飞魄散。 乞伏部百姓们哄然叫好,他们渐渐觉得,眼前的汉人首领并没有多么凶恶。 镣铐的声音响起,毒心鬼子被带了上来,他看到高高在上的张归元破口大骂。 “张归元,你别得意,你和我一样,都是阶下囚,都是仙人手中的棋子,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掉的。” “仙人对弈,赌的是天下苍生,人间道统,你还不配和仙人对弈。” 张归元双眉一挑,冷笑道:“是吗?我筑基之时,魔心鬼子也是这么说得,后来,他死了,他的精纯魂力我现在都没有消化完。” 毒心鬼子悚然而惊,魔心鬼子突然失踪,原来是死于张归元之手。 张归元微笑道:“你们死前都在说仙人对弈,不知你所说的仙人,他能不能挡住时代的洪流呢?” “这只是一个开始,等我研发出巴雷特,研发出加特林,研发出洲际导弹,研发出核弹,我就把棋桌掀了。” “如果众生如棋,能和我张归元对弈的只有无上大道。” 毒心鬼子哪里肯信,破口大骂,咒骂之声不断。 “狂妄,张归元,你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聒噪!” 崔瑜微微皱眉,士兵们一拥而上,用牲口用的嚼子将他的嘴堵住。 乞伏天府,乞伏花等怨灵的灵魂在空中现身,痛诉他的罪行,族人们听到他剖腹取胎,制作鬼婴,怒不可遏,纷纷冲上高台,对他拳打脚踢。 士兵们手拉着手,组成人墙,才堪堪挡住汹涌的人流。 张归元望着空中的鬼夫、鬼妇和鬼婴,一声长叹,轻声道: “我会制作寄魂木雕或寄魂泥塑,让你们附身,用《清心咒》来化解你们心中的怨气。” “你们这一世太苦了,希望你们能早去幽冥无日之国,入六道轮回。” 冤鬼们纷纷点头,化作清风而去,只有一只鬼婴不愿离去,幻化成一个巴掌大的小孩,飞入完颜於菟怀里。 它是那只最早出现在张家营地的鬼婴,遇到完颜於菟之后,被他不经意的关怀感动,引他离去,避开殃毒之厄。 一人一鬼很有缘分,完颜於菟索性收鬼婴为义子,取名完颜东方,下定决心,将它抚养成鬼修。 毒心鬼子劣迹斑斑,被崔瑜判定为斩立决,刽子手手起刀落,斩下头颅。 一道阴煞雷霆掠过,将他的的灵魂轰成齑粉,张归元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从不留活口。 接下来审判的是乞伏部的贵族老爷们,土豪劣绅,不法地主。 这些人少有草菅人命之事,却仗着自己的权势肆意欺压族人,强买强卖,奸淫妻女,加租加押,不准退佃。 公审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清晨一直审判到午夜,又有三百五十名贵族老爷人头落地。 罪行较轻的土豪劣绅用绳子捆住双手,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像狗一样被牵着游街示众,百姓斥责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一些比较善良,平日喜欢做善事的有德地主则秋毫无犯,匕鬯不惊。 崔瑜有些疲惫,依旧强打精神,朗声道:“诸位,所有被审判之人的财产全部没收,他们的牲畜也会没收,这些财产将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 “百姓家中的财产,无需上交,我们侯爷只惩戒不法之徒,从不劫掠百姓。” “明年开春之后,每一个人都会分到耕地,分到草场,分到牲畜,分到财产。” “咱们施行均分制,无战事时侯爷只取走收成的三成, 有战事时,取走收成的五成。” “耕地和草场归属北海政权所有,不允许私人买卖,牲畜的买卖需要监督,不允许强买强卖。” “除了必要的义务劳动和义务读书,今后苛捐杂税一律取消,对于大家关心的兵役,参军有兵俸,需要选拔,并不强制要求。” 乞伏部的族人惊呆了,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对百姓如此怜悯。 民族的壁障轰然粉碎,众人高呼万岁,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尊重和爱戴。 在拓跋根的主导下,相同的公审大会同样发生在拓跋部和日律部,阶级的矛盾穿透了民族的壁障,让百姓开始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