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梦萍说的话有道理。 反正事已至此，周乔还是决定按计划，一步一个脚印，继续稳扎稳打。 第二天早上，令人头疼的事又出现了。 张丽莎大小姐还是不肯去上学，气得周乔说要给她也租个摊儿，一起买服装算了！ 梦萍被这话逗得上不来气，自作主张地替妹妹保证，晚上会去接她放学。 张丽莎不信，最后还是拉钩加盖章，她这才勉强点头同意。 周乔长呼一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父女俩的。 早饭过后，她驮了一批长款货，照例去了服装一条街。 她到的时候，郭翠萍和尚蓝都在忙着陪顾客试衣服，没空和她多聊。 就在这时，白玉娇从隔壁探出头来，朝她招手，“乔儿，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乔没搭理她，闭眼睛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白玉娇见她不动地方，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周乔，你不来我过去了啊！” 真讨厌，哪有这样的人啊。 明明都说她像女鬼了，记仇断交不好吗？ 周乔怕她过来搅和卖货，再不情愿也还是去了B14，“说吧，叫我干什么？” 白玉娇不说话，先抿嘴贱兮兮地笑了起来，“行啊，挺勇敢啊，说真的，那天要不是你，蒋苑绝对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把她救了，可倒把我给坑惨了。” “呵呵。”周乔故意笑得阴阳怪气，“原来，他俩之间还夹着你？” “你别胡说啊！我孩子都这么大了，这话哪能随便胡咧咧呢。行了，别装了，就你，少说也有一万八千个心眼子，我心里想啥，恐怕你早就猜到了吧？” 周乔喜欢在聪明人面前装傻，但在傻子面前，那就大可不必了。 “白玉娇，以下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可要听好，纳税是国家政策，一个戳五毛听着不少，但你卖一件的利润也在那摆着呢。 没有国家扶持个体，就没有你的今天，吃饱了骂厨子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世昌就是个照章办事的，你仗着抓到把柄就想借机威胁他，他大不了调走，甚至辞职，换个人来你该交的钱一分也少不了。 相反，你这属于是敲诈勒索，一旦他捅出去，就不是五毛钱的事了，再加上偷税漏税，数罪并罚，到时候你就等着坐牢吧。” 白玉娇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真正的智者都懂得惜口，只有愚者才会指点江山。 白玉娇的反应告诉她，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道理，而是南墙。 能点醒一个人的也从来不是说教，而是磨难，历练和觉悟。 周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事已至此，她转身就走，却又被对方嬉皮笑脸地给拦住了。 “开个玩笑，急傻眼啊。我就是觉得可惜，简直就便宜死那个孙世昌了！ 他也是，明明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敢惦记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真是有够不要脸！诶，乔儿，你说蒋苑他俩之间有那个事没有？” “白玉娇，你叫我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个，那我实在没工夫陪你。 另外，那事关于人家名誉，你最好嘴上有点把门儿的，少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况且蒋苑啥脾气你也知道，真不想干了你就尽管到处去说！” 说一句，怼一句。 就这样，往下还怎么聊？ 白玉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你能不能别教训我了？我好像又多了个妈！真是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一起卖服装的邻居，你对海兰好我不说啥，毕竟她窝里窝囊的。 但我就纳闷蒋苑给你啥好处了？她成天拉个大绿脸，话都不跟你说一句，你偏偏她不说，还总处处针对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委屈死了，好像谁抢了她的玩具一样。 通过这几次打交道，周乔也发现了，白玉娇其实人并不坏，只是有一点蠢笨而已。 再加上她具备有些女人的天性，例如爱八卦，爱背后讲究人，爱争一时口舌等等，让她离高贵、知性等形容词越来越远，倒是附上了更多的泼妇气息。 周乔让她回头看看架子，“你扒我们家饭都快扒成分店了，还有脸在这说我针对你？蒋苑是性子冷傲些，但做生意她还是很有原则的，不像你。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从今天往后你给我悠着点儿吧，否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哦，对了。”走到一半，她又回来了，“化妆品以后就别往脸上抹了，都吃掉，这样可以增加点你的内在美。” 被人当众训斥和警告，白玉娇臊得满脸通红，下嘴唇差点儿咬出血。 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她家老窦的憨笑声，“难怪人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啊，也就是这个小乔还能克得住你。” 白玉娇气哄哄地坐下，骂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克个屁克，我就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当谁是傻子呢，表面说什么纳税是义务，真要是应该的，她为啥要帮那两人阻止我，还拿坐牢吓唬我，真当我没文化呢？我也是常听广播的人！” 老窦又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媳妇儿，咱家那小收音匣子，一年就开过两回听天气预报，还有一回开晚了没听到。 行了，别生气了，人家小乔说的都是好话，况且你回来不也说了吗，亲眼看见蒋苑拿砖头要拍那姓孙的，这说明她不是自愿的，咱可不能乱说坏了人家名声。” 白玉娇低头抠着手指甲，关于这一点，她的确也认同。 哪怕就不是亲眼所见，她也相信，以蒋苑那么个高冷的性子，俩眼全瞎了也看不上孙世昌。 她真正在意的，是蒋苑和周乔等人对她的态度，让她始终嘴硬心软。 “亲眼看见咋了？眼见不实的情况多去了！没准儿他俩之前好，现在刚闹掰的呢？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遇过，白光的事你忘了？ 当初跟姓周的两人在一起处得多好，都开始张罗结婚了，结果呢？眼瞅着瞒不住了，那姓周的才交代，说她之前跟别人生过孩子，细想想吓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