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淡淡一笑,“皇兄的离开,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柳覃闻言,浑身一僵,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是啊,赵谦从小就乖巧懂事,还特别孝顺。 他突然就变了,哪里还需要证据。 “我听说谦儿遭遇了刺客,他怎么样了?” 赵暮鸢望着他眼中的愧意,心情有些复杂。 年幼时,他经常偷偷给赵谦送东西。 也会顺带给她买一份。 那时的她,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长辈。 而现在…… 她毫不犹豫地说着诛心之语,“柳家派去的人,差点要了他的命。” “若想完全恢复,至少得休养半年。” 柳覃悲痛欲绝地闭上了眼睛,“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鸢儿公主,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是小时候无人时,他对她的称呼。 赵暮鸢再次听到,却感觉恍如隔世, 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公主。 “不知山刺杀,你知道多少?” 柳覃见她如此直白,缓缓道来, “贵妃娘娘带去围堵你们的人,是我父亲给她的。” “而你们会出现在那里的消息,是二皇子偷听到陛下与人交谈,告诉贵妃娘娘的。” 二皇子赵琰,那时十二三岁了。 赵暮鸢追问:“和那个人交谈的人是谁?” 柳覃摇了摇头,“贵妃娘娘没说,父亲听说有机会腾出皇后之位,便也没有多问。” “直接给了她人手。” 看来,这事得去问赵琰或者柳贵妃了。 既然他们知道南睿刺杀的消息,那想必下毒之人也知道。 赵暮鸢注视着他,声音毫无温度, “你想怎么死?” 柳覃抬眸望着她,眼神复杂,“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随你心情。” “若是将来见到谦儿,求鸢儿公主替我转告他一声。” “千万别心软。” 说完,他便转过身背对着赵暮鸢,似乎在等着她下手。 赵暮鸢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瓶,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朝花落吩咐了一句, “给他个痛快,找个地方埋了。” “是,姑娘。”花落瞥见她手里的药瓶,没再多问。 回军营的马车上,赵暮鸢一直心事重重, 南暝央忍不住问:“鸢儿,你在担心什么?” 她微微蹙眉,“暝央,与王家军的大战,将是一场硬仗。” “天陨派璇玑阁有一种武器,威力巨大,或可一举歼灭敌军。” “但师父说,它一旦问世,天下将乱。” “他将制造方法给了我,我却不敢轻易示人。” “虽然我相信皇兄得到它后,也不会胡乱使用。” “但若是被陛下,或者西荣皇知晓。” “一统天下的诱惑,没有几个帝王经受得住。” 早就听闻天陨派机关术一绝,没想到,居然还有能改变天下格局的武器。 南暝央震惊之余,伸手替她抚了抚紧蹙的眉心, “鸢儿,如果你想,我可以为你去争那至尊之位。” “只要我成为南睿的皇,西荣便翻不起任何风浪。” 为她争? 赵暮鸢有些疑惑,“你现在不想要那个位置了?” “当初我们的交易,不就是我助你登上帝位,你替我灭了尚书府吗?” 南暝央将目光落在她疑惑的脸上,有些无奈,他的鸢儿,何时才能明白: 如今在他心里,她比什么都重要。 “我当初一心想要那个位置,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母妃。” “如今,只为你!” “我可以去争,也可以不争。” 赵暮鸢心头一惊,她问出了许久以来的困惑, “为什么是我?” “天下那么多女子,为什么是我?” 南暝央一怔,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她反复拒绝他之后。 但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 “或许是从你说会保护我的那时起。” “那个人,便只能是你了。” “懂事以来,我每天都在担心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后来武艺渐长,手握黑翼军,仍惶惶不可终日。” “突然有一天,面对强敌时,总会有一个人护在我前面。” “我很享受那种被人护着的感觉。” 他的话,让赵暮鸢的心情有些复杂。 一个不被世人所容的孩子,无数人都想他死。 哪怕费尽千辛万苦,权势滔天,凶名在外,也要时刻防备着各种明枪暗箭。 所以别人的点滴善意,他都会拼尽全力回报。 她齿间溢出笑意,戏谑道:“原来我是护卫啊。” “放心吧,以后,我会一直罩着你的。” 但其实她心里清楚,现在的南暝央,哪还需要她的保护。 太子一倒,兮妃正名,以他的能力和势力,必定是下一个…… 南睿皇帝。